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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哦,她終於要回來了。」

  「是啊,今天下午四點的飛機,青微和我說好去接她。」

  「妳要請假?」

  曉浣搖搖頭。「我上個月就排休了。儒熹,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唔?」蘇儒熹停下手,回過頭來看她。曉浣剛剛洗完澡,抓著大毛巾在擦濕發,全身洋溢著一股清新暖香的好味道,引人遐思。他看著,出其不意伸手,一把將她帶入懷裡。

  「儒熹!」

  「妳說,我在聽。」他喃道,鼻尖埋在她細緻的頸項。

  「你……」曉浣又癢又躲,身子扭動問,更加落入他的懷抱,和他貼近,身下籐椅承受兩人的重量,發出咿唔的尖叫聲。「……我要和你討論研研……」

  「妳說。」蘇儒熹口氣大方簡潔,手指卻毫不含糊,佳人羅衫已經讓他解掉一半。

  「儒熹……研研希望可以盡快回去工作……啊!」

  也該是時候了。他心忖,手微用力抬高佳人身子,吻上她柔暖的胸脯。「成。讓她下星期一恢愎上班吧。」

  「唔……嚇!儒熹……我剛洗過澡。」曉浣似真似假地推拒,暖語柔聲。

  「我陪妳再洗一次。」

  「……那工作……」

  「那個不重要。」

  接下來,再無任何聲息。

  曾經看過一位作家寫過一篇文章,標題是「女人的床上禮儀」。曉浣牢牢記得,奉為圭臬。

  在事前半推半就,雖然虛偽,卻也是一種儀態,切記急躁。

  不要自動寬衣。

  事後不要纏著男人說話。

  在適當的時候,發出適當的叫聲……曉浣覺得這點倒不必特意遵守。儒熹是個優質情人,身、心、性……各方面都是。

  當然,這些關於性的知識,是她內心最私密的事件,既不能寫進日記,也不能和知交好朋分享。

  偶爾,甚至她自己都覺得,如此處心積慮,實在對不住儒熹。但是,她知道,只要能留住儒熹,她可以不惜一切代價,更何況只是耍點心機,營造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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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治療情傷的苦,車研研接受好友的建議,排了兩星期長假,出國去散心。一回抵國門,就受到好友熱烈的歡迎,更教她感觸良多。

  「曉浣,青微,謝謝,謝謝妳們!」她嗚咽道,在機場大廳就熱淚盈睫。

  「幹麼這麼說,我們是好朋友啊。」

  「對嘛,不要哭哭啼啼的,不然不當妳是朋友了。」潘青微狀似凶狠地威脅,惹得車研研失笑起來。

  「妳啊,永遠都是這張嘴,刀子嘴豆腐心,不知道的人肯定被妳活活氣死。」

  「然後再感動得活回來。」曉浣巧笑倩兮。

  「哎喲!說得怪可怕的,我才不是豆腐心,豆腐心早活不成啦。」她摸摸肚子,迅速轉移話題:「說到豆腐,我餓死了,車大美女,我們冒著風雪,千里迢迢來接機,妳好歹請我們吃一頓吧?」

  「剛剛不知道是誰還信誓旦旦跟我拍胸脯,說什麼好朋友的。」車研研不可思議地對曉浣叫。

  潘青微可不服氣。「好朋友也要吃飯啊。妳到底請不請?」

  「請請請!」她投降地喊,「妳想吃什麼?」

  「最精緻的懷石料理。」潘青微夢幻般地說,冷不防被敲一記。「幹麼打我?」

  「小姐,我剛旅行回來,兩袖清風,請妳吃懷石料理,妳要我下半個月喝西北風啊?」

  她無辜地吐吐舌。

  賴皮。「嗯,也可以啦,不過就生魚片嘛,買材料回我家,我做給妳吃。」

  「妳?」

  「幹麼?妳以為只有曉浣是賢妻良母啊,我的廚藝可也是一流的。」

  潘青微十分懷疑,小心翼翼地問:「我可以先買胃藥嗎?」

  車研研作勢欲打。她們一路嬉嬉鬧鬧,希望沖淡愁緒,也希望找回昔日的快樂無憂。然後也真的到市場搜括一陣,大包小包提回車研研的公寓。

  「曉浣,說起來我真的要感謝蘇儒熹,要不是他建議我到新墨西哥州的石膏沙漠去玩,我也不能這麼快恢復。」

  妳真的恢復了嗎?曉浣把疑問放在心底,偷偷地觀察車研研。她的大卷燙一下子削成了短髮,整個人更顯俐落,外表還是那個時髦知性的都會女性,只有覆得緊緊的前額下,偶爾流露出輕淡的愁,惹人心憐。

  曉浣在心底歎息。

  「妳們在說什麼石膏沙漠?是在墨西哥嗎?」

  「不,是在美國新墨西哥州圖拉羅薩盆地的沙漠。」

  「那裡很漂亮?」

  「不。」車研研搖一下頭,再搖一下頭。「我不會這麼說。白沙名勝區吸引我的地方,在它的地貌明明瞬息萬變,卻又好像亙古不滅。」

  潘青微一副茫然的模樣,好似鴨子在聽雷。

  「那個地方名副其實,一片白茫茫,可是地貌在改變卻飛快。早上當作依據的沙丘,下午就不見了;有時候,上一分鐘堆成一堆沙,下一分鐘又被風推翻了。改變快得教人不及眨眼。可是不管怎麼改,還是那堆白色的沙子在那裡滾來滾去。」她解釋,深吸一口氣,「親眼看到那景象,我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茫然,感覺自己好渺小,微不足道。想想,今天就算我為情自殺,也沒人會為我流眼淚,反倒只會笑我傻。想啊想,再熱的情也給沖涼了。」

  「所以,妳想通了?」潘青微只問這一句。

  車研研笑得悲涼又淒楚,「不想通還能怎麼辦?日子還是要過下去,難道我要為他自殺?」

  潘青微重重地拍住她肩頭。「好!總算還有一個想通的。」

  「什麼啊!」意思是說她想不通?曉浣橫她一眼,車研研笑了起來。

  「說到底,還是得感謝蘇儒熹。可是我真的很好奇,他怎麼會知道我需要的不是奇勝美景,而是需要能放鬆、沉澱心情的地方?」

  「總不是他自己也曾因為感情的傷,到那種地方療傷止痛吧?」潘青微玩笑地問。

  「胡說什麼!我們是彼此的初戀。」曉浣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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