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燈亮了,他專注著眼前的路況,久久才說:
「我不需要姐姐,有一個萱萱我就已經很頭大,我要的是女朋友,是心愛的女人,是牽手走一輩子的人。」
「萱萱說,你的戀愛史若用報表紙來列印,可能會印完一整箱。」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以他很有女人緣的外表,不該會看上她這個年紀大的女人。
「萱萱的話要能聽,河水都能拿來喝。」
她很破壞氣氛的大笑了出來。「這句話萱萱也用來形容過你,你們表姊弟真是吃同樣米飯長大的。」
他很認真地在告白,她卻嘻皮笑臉以對,把他的話當成笑劇在看待。
他不該踢到鐵板,以他的優秀、高人一等的才情,他只有被追著跑,不然也是一招手就有女人會貼上;獨獨她,三番兩次不把他的話放在心裡,還有種嗤之以鼻的味道。
方向盤一轉,他在路邊急踩煞車。
她瞠目地看著他,這個小鬼又怎麼了?!
他的眼底蓄滿力量,眼白充斥著血絲:「我是認真地想追你。」
「你為什麼想追我?」她下明白,她自認沒有任何可以吸引他的條件。
「愛情若能設限、若能問清原因,就不叫愛情了。」
他說的很高深,她卻聽的很糊塗,這樣有回答跟沒回答好像沒兩樣。
「我們不適合。」要說就攤開來說,她不喜歡老是被他語焉不詳的用語給弄得心煩氣躁、耳根火熱。
「為什麼?」她一口就拒絕他,難道不怕他受傷難過?
「我不喜歡此我年紀小的,我也不想跟流行談姐弟戀。」
「就因為我比你小,你就否定我?你不看其它、不看我的優點,就只看年紀?」他很想把這女人的腦袋扳開來看看,現在是什麼年代了,竟然還迂腐成這個樣子。
「對,我就只在乎年紀,我喜歡的是成熟穩重、事業有成的男人。」她說得斬釘截鐵,她一向看不慣吊兒郎當的男生,這次也不會有例外。
「那你喜歡阿威?」
她真的生氣了,為什麼都要把她跟阿威硬湊成一對?「沒錯,我就是喜歡他,這樣你滿意了嗎?」
含怨的眼眸沒有任何控訴,只有難過與心傷。他撇開頭,再次放開煞車,緊握方向盤的十指有著微突的青筋。
車子再度駛上省道。
她的心頭為什麼會有揪緊的不舒服感?
他不是認真的,以他風花雪月的過往,他沒理由會喜歡上她。
他只是想嘗鮮,只是一時興起,她不能跟著他起舞打轉,到時他的新鮮感一過去,她就會被打入冷宮,最後死無葬身之地。
明知沒有未來的未來,她何苦去走上這一遭。
她的理智永遠勝過情感,做什麼事都會經過深思熟慮,從小到大,她不輕易談戀愛,不是沒人追,是她會考量很多。
她怕成為社會版上那個被潑硫酸的女主角;她怕遇人不淑被男人糾纏不清:她也怕戀愛談到最後會落到傷心的局面。
她不知道她這樣的性格是好是不好,萱萱總是說,以她怕死的個性,若想找到人嫁,只適合相親認識,或者來個日久生情。
看著悶不吭聲的阮常行,她有些微怔。
他有著讓女生驚聲尖叫的外表,可是外表不能當飯吃;他的一張嘴老是像裹了蜜糖,可是甜言蜜語最是虛華無用。
就算他比她年長、就算他現在事業有成,她還是沒有勇氣接受他的追求。
理由無它,她需要安全感,而這是他永遠無法給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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雋拔的五官始終寒著一層霜,不說話的阮常行其實有這麼一點嚴肅。
頭一遭被女人拒絕,他的心情該如何?該生氣?該難過?該慚愧?該破口大罵?其實他也理不出個頭緒。
車子飛馳在高速公路上,他只能從腳底發洩出鬱悶,猛踩著油門,大車也抄,小車也不放過,左右蛇行下,毛辰亞只能拉緊把手,卻也不敢開口制止他。
早知道,她該聽萱萱的話讓阿威送這一趟,這下她誤上賊車,恐怕連喊救命的機會都沒,就已經嗚呼哀哉了。
車子過了收費站,他終於將車速緩了下來。
他不是個會輕易認輸的人,事情不做則矣,要做就要做到完美漂亮!他不能因為她的幾句話,就打了退堂鼓,放棄追求她的念頭。
管她喜歡的人是誰,只要她還沒嫁人,他就有機會!雖然他現在腦子亂烘烘成一片,但是該怎麼做他已經有了想法。
在她的帶路下,他將車子開到一處大廈前。
「謝謝你送我回來。」在他停妥車子後,她有些戰戰兢兢地道謝。
「雖然我被你拒絕……」
看著他沒有表情的鬼臉,她懸高呼吸,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還是不能改變我對你的喜歡。」他笑了,濃眉彎彎,眼神依舊清朗,不似之前的幽暗。「所以你不用覺得內疚,你還是可以阿行阿行的喊,我們之間不需要那種陌生的禮儀。」
她以為她傷了他的,結果他是愈挫愈勇嗎?
「我只能把你當弟弟看。」她重申立場。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喜歡上我這個弟弟的。」
他上半身突然傾斜四十五度角,唇畔差這麼一點就要吻上她的鼻樑。
她反射性地往車門邊靠,「你幹什麼?」
「只不過是個離別吻,而且還是弟弟吻姐姐的那種,你別那麼緊張嘛!」她愈躲他噙著笑的唇就愈追著她的鼻樑移動。
又是那種無辜的大眼眨呀眨的,都不知道現在到底是誰在欺負誰?!
她推著他厚實的胸膛:「我們是中國人,不時興法國人那套的。」
「放心好了,我們還不太熟,就算你想要我吻你的唇,我也不會的。」他的唇往下挪了一寸,把氣息都吐納到她嬌柔的臉上。
她被困得毫無招架之力,這個小鬼色慾薰心嗎?竟敢對她毛手毛腳的!她想推又推不開,偏偏對這種感覺又不是很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