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女孩,他的心湖為何沒有太大的波動?他不明白,自己也不想深究,愛情來和去都沒有道理,他只想和她製造一個機會。
「等多久了?」毛辰亞故作大方,打開車門就坐進了前座。
「一下子而已。」他沒有立刻發動車子,只是有禮地看著她。
「想吃什麼?我剛領薪水,我請客。」畢竟兩人還不算太熱,她真怕沒話題時,兩人只能乾瞪眼,那不是挺不自在的。
「客隨主便。」他給了她一個微笑。
「那……吃日本料理?」她用眼神尋求他的答案。
「好!」他正準備發動車子,卻被她給攔下。
「就在這附近,我們走路去,不然待會兒不好停車,這裡不是漁村,這裡是緊華的大都市。」她笑說著,率先走下車。
他取下車鑰匙,也跟著下車。
「我不習慣台北,在漁村住久了,一到台北連呼吸都覺得不對勁。」汪漢威跟她並肩走著。
「台北人多車多,我到現在連過斑馬線,有時都還會被嚇得停在路口。」有了話題,她緊張的心情也稍為鬆弛些。
他笑了,金邊眼鏡下的眼神依舊清明俊爽。
「可是沒辦法,倀多人還是要依賴著台北生活。」
「我就是那個可憐蟲,沒像你這麼好,可以過著半隱居的生活。」說著她停在斑馬線上,等待著綠燈。
「我這是不求上進,苟且偷安,現在有為的年輕人,應該是要在大都市發展的。」
「我也想不求上進、苟且偷安,最好能一直放假不要上班,可惜不可能有這樣的好運。」她有些無奈地自嘲。
綠燈亮,可是一輛輛的轉彎車,根本不讓斑馬線上的行人先行。
他走了幾步,發現她還停在人行道上,又折回去,牽起她的手,帶領著她過馬路。
「你怎麼比我還不像台北人?」
穿越長長的斑馬線,他手心上的溫度,對她來說卻一點感覺都沒有,直到帶著她走上另一頭的人行道,他才放下她的手。
「我本來就不是台北人,我只是個寄居蟹,暫時住在這個可以活命的地方。」
「看來台北對你不夠好,讓你不想在這裡安身立命。」
「也許吧,我還不習慣台北的工作壓力,連台北的高樓大廈,我都看得很不順眼。」
「幸好台北的水質還不錯,不然你可能連西北風都覺得髒。」
她微笑著:「你還滿幽默的嘛!」
「你忘了我們家的人都有搞笑的本質嗎?」
她猛點頭,贊同他的說法:「以前萱萱就是我的開心果,只要有煩心的事,在看到萱萱時,馬上煩惱全消。」
她想起汪雲萱的沒腦筋,想起汪爸爸和汪媽媽的逗趣和熱情,也想起了阮常行。一個口口聲聲說喜歡她、要追求她的小鬼。
「我還以為萱萱是惹禍精,從小到大我不知幫她解決過多少的麻煩事。」
「所以啊,每當萱萱出糗時,我就有笑話可看,你說我的心情能不好嗎?」她銀鈴的笑聲,輕輕地漾在唇邊。
汪漢威也愉悅地笑著:「沒想到萱萱還有這個好處。」
兩人進入日本料理店,用餐的氣氛很愉快,有著說不完的話題。
從萱萱一路聊到汪家二老,再從職場工作聊回毛家二老;從鄉下聊到漁村,再聊到漁業的發展現況,一路聊下來,直到用午餐的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們才離開日本料理店。
兩人踏著原路走回去。
在經過長長的斑馬線時,他依然紳士地牽著她的手,直到走過馬路的這一頭。
「你打算幾點回漁村?」她問。
「那得看主人的誠意。」
雖說她是主人,但是約會請客這檔事,還是由男人來比較恰當,所以剛剛用完餐要付帳,她也沒有跟他搶。
「你都這樣說了,我怎麼好意思趕你回漁村!」她擔心一整夜的尷尬問題,沒想到完全沒發生,她竟然能跟汪漢威聊得這麼投契,完全不像在漁村時的情形,這真的出乎她的意料!也許少了一個嘮叨的汪雲萱,她和他之間的發展會更順利些。
「看電影?還是到郊外走走?」
「看電影好了!」這很適合初次約會的他們。
「萱萱一直擔心我們沒話說,怕我這個呆頭鵝會一直製造冷笑話。」
原來他擔心的跟她擔心的都一樣,她笑著說:
「那可能是我的舌頭比較長,所以話也比較多。」
她的眼神離開汪漢威,看著正前方,沒想到看到了站在汪漢威綠色轎車旁的阮常行。
他深雋的五官平板得沒有一絲氣息,她在幾十公尺外,就已經聞到他生氣的味道,這小鬼又怎麼了?
汪漢威也同時看見阮常行,他迎向前去打招呼。「阿行,你怎麼在這裡?」
「我和小亞要去看電影,我當然在這裡。」阮常行對著汪漢威換了一張甜膩膩的笑臉。
當他看見汪漢威牽著毛辰亞的小手過馬路時,他就有股想衝上前的衝動,幸好汪漢威在穿過馬路後就放下毛辰亞的手,他才忍住躁進,乖乖地站在這裡等他們過來。
「我什麼時候要跟你看電影?」她有些不明所以。
「那天……半夜在你的房間裡……」說著,阮常行高壯的體格已經貼近她,「你說,你要和我看電影的。」他的眼尾眨了眨,聲音如魅似幻。
怎麼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就變得這麼曖昧不明?!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就像在漁村裡的每一次,故意橫在中間阻撓她和阿威。
汪漢威興味地打量著阮常行和毛辰亞,一個有意的表明所有權,一個手足無措的羞紅臉。
「我又沒說是今天要看。」她反駁著。
「你也沒說今天不看。」阮常行皮皮地回應。
「阿行,我正好和小亞要去看電影,那三個人一起去看。」汪漢威是明眼人,怎麼會看不出來阮常行的意思,可是感情的事得兩情相悅,若毛辰亞不喜歡阮常行,這一切就不好勉強了。
「對,一起去看,我請客。」她跟著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