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過後,醒兒開始打量週遭環境。這道梯形瀑布,傾斜坡流下,水聲輕緩。瀑布兩旁築有階梯,拾階而上,小軒建在瀑布上的平台。
「難怪由下面往上看,總覺得小軒隱在雲霧之中。」醒兒若有所思。「原來小軒是建在瀑布上,水氣多,蒸發的時候才給人一種錯覺。」
瀑布兩旁還植有參天古木,初夏之際,綠意盎然,映照在清澈見底的水面上;在大自然中展現它最純淨、清爽的一面。
醒兒不自覺地拿天地的景色和小軒做比較。天地的色彩趄近人性,花花草草充滿無限生機。小軒卻像神仙的洞府,純淨無垢,與世隔絕。
「我還是喜歡天地,那兒比較合我意。」醒兒笑了笑。「不過那個白衣,倒真讓我愈來愈好奇。好,我一定要見到你。」
她慢慢踏上階梯,一邊分神觀察魚兒在瀑水下的游法。她發現魚兒並不順著階梯游,它們一旦游到階梯斷層,就一躍而過,下沉到另一階,就這樣一階階跳完瀑布。「怪不得這些魚能這麼簡單就做出躍龍門的動作,原來是訓練有素。」她看著又以躍龍門的方式跳過階梯的一隻魚,道:「我還以為是這裡的魚特別會跳龍門呢。」
醒兒走完階梯,站在小軒的大門前,回頭往下望去,溪流在綠色的樹木中,宛若一條閃耀光輝的銀帶。登高遠眺可坐覽整座石家堡。她迎著美景,深吸一口氣,頓覺胸臆盈滿清新氣息,心曠神怡。
「呼!好棒的空氣,在現代是聞不到這麼好的空氣了。」她微微一歎,又很快地恢復好心情。她走近大門,舉手想敲門,可是門一碰就開。她疑惑地探頭向內看,卻沒看到人。
「哈嘍,有人在家嗎?」沒有回應。「喂!有人在嗎?」她大聲叫道。
還是一樣。「奇怪,難道沒有人在?不會吧?石鹹明明說白衣是不會離開小軒啊。」
她在門外探頭探腦,身後突然有人出聲。「你找什麼東西嗎?」
「啊!」醒兒受驚,霍地回頭。
「對不起,嚇著姑娘了。」
「你……」醒兒在看清來人面貌後,訝然失聲。「天!你是真人嗎?」
白衣蹙起眉。「姑娘何出此言?」
這個男人是活生生的,可是……醒兒輕喘一口氣。生平頭一遭,她會因一個人的長相而驚艷。沒錯,就是這句話,驚艷。天啊!這個男人實在太好看了,完美得不似凡塵中人。
她知道有人形容女人,藐是明艷絕倫、美若天仙。仙女她是沒見過,仙男眼前倒有一個;這個男人,就是俊美得宛似神仙。
「姑娘?」
「……喔!你叫我?」醒兒定定神。「你長得真好看,你是誰?」
「ˍ白衣。」
「嗄?」她怔了一下。「你……你就是白衣?」
他點了點頭。「想必姑娘就是堡主的貴客吧?」
「是啊,我叫龍醒兒。」醒兒眼球轉東,四處溜了溜。原來如此,主人貌似天仙,所以住的地方也不像人間。嘖嘖嘖,真是地靈人傑。不論石鹹、白衣、韋暮邑,都是人中龍鳳;而住處也是山明水秀,景色宜人。
「龍姑娘,來訪有事?」
「有。」
「請進屋內談吧。」
醒兒聳聳肩,率先踏進大門。
「請坐。」白衣招呼她坐下,然後倒了一杯冰鎮酸梅汁放到她面前。「用茶。」
「謝謝。」醒兒捧住冰茶,自杯沿偷瞄他。這個白衣,除了有一張出塵脫俗的臉孔外,人似乎挺好相處,而且他好像並不以她「驚世駭俗」的舉止為忤。唔,她喜歡這一點。
「姑娘找我有什麼事嗎?」
「嗯。」她放下茶杯。「我聽石鹹說,你能知天文,通地理,醫卜算卦,無一不精,而且對於奇聞異事頗有研究。」她愈說愈興奮。「他說你知道我是來自另一個世界,是不是?」
石鹹居然什麼都對她說了?白衣皺緊眉,無奈地應聲:「是。」
「那……」醒兒急切地傾前。「你可以幫我找到回家的路?」
唉!明明知道他避居山頂,只為遠離紅塵是非,石鹹卻還給他找這種麻煩。
「怎麼樣?」醒兒急問:「你有瓣法嗎?」
白衣暗暗欺息。「姑娘莫急,白衣為姑娘卜上一卦,查查姑娘何以來此?」
「那就快啊。」
〕是。L白衣搏身拿出用具。
醒兒見他先在桌面捕上一張畫著奇怪符號的紙張,接著將兩枚銅錢放入一個烏龜外殼形狀的器皿裡,然後就有模有樣地搖晃起容器來。
感染白衣臉上凝重的神色,醒兒不禁也緊張起來。她提著心,雙手交握,上齒咬住下唇;看著他搖卦、丟銅錢、算卦,然後對著兩枚銅錢沉思。
他這麼正經的表情,搞不好真的能算出個所以然來,送她回家。醒兒心想,興匆匆地盯著他看。可是對著兩枚銅錢,白衣似乎呆了,久久不見抬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醒兒開始不耐煩了。
「怎麼算這麼久?」她喃喃道,無聊地轉開頭欣賞風景。
「呼!」好半晌,白衣終於抬頭,輕吁一口氣。
醒兒猛地回頭。「有結果了?」
「是的,姑娘。根據卦象顯示,你來到這裡,事出突然,並非人為。」
並非人為?!醒兒怔了一下。「你是說,我會來到這裡,是老天爺做的好事?」
「姑娘,這種切換時空的事,人力是達不到的。」白衣微微一笑。
「對對對!我這種情形就是切換時空、掉進古代。」醒兒高興地叫。
太好了!石鹹果然沒有騙她,這個白衣能幫助她回家。她的雙眼燃起熊熊的希望火花。「那你快說,我要怎麼回家?」
「暫時是回不去了。」
「啊?」這句話像一盆水,澆得她熱切的心霎時冷了一半。
「先別擔心,我是說姑娘暫時回不去,並不是永遠回不去了。」
「哦。」醒兒輕吁一口氣。「那什麼時候回得去?」
「唔……」白衣又低頭去看撲卦,好一會兒才說:「正確的時間我無法估量,不過應是慢則一年,快則三個月。」他說完後抬頭,不意外看見她臉上稱不上高興,也不特別沮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