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颱風二三事 林以綠
編輯打電話通知過稿就是在狂風暴雨之際。
那時風雨還不算太大,普通大吧。
但到了入夜之後……我只能說好幾年沒見過這麼大的風雨了。
那雨,不能用落下來形容,它筒直是老天弄了個大桶子不斷的往下倒水。
進入午夜,風急雨強,雨打在窗戶上的聲音讓人有點害怕。屋外下大雨,屋內下小雨,所有能用的臉盆啊、水桶啊,全派上用場了。
唉,幾年前的大地震果然對我家這棟老房子造成不小影響呢。
到了半夜,雨水居然從頂樓的門縫滲進來,我和我媽只好冒著風雨到頂樓查看,卻沒發現屋頂有積水。本以為是雨勢太大直接從門縫潑進來,但到了隔天鄰居才說,因為他們家也淹水,所以上頂樓查看,發現我家和他家的屋頂都積水了,順道幫我們清了清排水孔。
隔天,依舊是狂風暴雨。
下了一上午,趁著雨勢漸歇,我騎車出門採買泡麵、手電筒和乾電池。
我住的這地方,有個神奇的特點,要是氣象報告說有什麼豪大雨特報,我家這邊就意思意思,來場綿綿細雨;要是發佈颱風警報,我家這邊也就意思意思吹個幾陣涼風。
沒想到這個颱風的後勁,竟讓我們這個向來風調雨順的地方差點淹水了。
颱風來襲之前是近四十度的高溫,騎車出門,路上迎面而來的風熱得可以燙傷人了,沒想到緊接而來的,是這樣大的風雨。
看著電視上的報導深深覺得水火無情啊,大家得千萬小心呢。
第一章
優雅的鋼琴聲流洩在空氣中,穿著華美的男女,拿著酒杯三三兩兩的聊天、談笑,或者優雅的品嚐著美食,這樣的氣氛好不愜意。
可是這樣的氣氛完全無法為汪妙妙灰色的世界,帶來一絲彩色的氛圍。
事實上,她悲慘極了。
事實上,她現在無比的痛苦。
事實上,她根本難過得快哭了。
「佩妮,你說嘛,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啦!」汪妙妙的鼻頭泛紅,眼淚都快從眼眶飆出來了。
「妙妙,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聽到好朋友要開口面授機宜,汪妙妙吸了吸鼻子後,聚精會神的看著錢佩妮。
「哪句話?」
「自作孽,不可活。」
「佩妮,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人家已經很悲慘了,你還落井下石。」汪妙妙生氣的說。
「不然我要怎麼說?」錢佩妮不以為意的吃著意大利面。「誰教你沒事要寫那種信給你的死對頭。」
「就是死對頭才要寫啊!」
「既然有種寫那種信,現在你又何必在這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我……我……」好半天沒法答腔,汪妙妙迅速整理了下心情後,才說:「其實我也沒說錯啊,我說的全是出於善意啊!」
「哦,是嗎?」
「當然啊,我要她早點嫁人,別再那麼辛苦也沒有不對啊。」她口是心非的說,「再者,我哥哥認識的那些人非富即貴,她要是真嫁給他們其中之一,以後的日子真的也很好過嘛。」
「既然這樣,你又何必跟她說,你何德何能搞了個超級愛你的男人?」
「那是……那是……」
「那是什麼?」錢佩妮好整以暇的準備聽聽她的說辭。
十秒過去,二十秒過去……最後,錢佩妮幫她說了——
「那是因為,你最哈的男明星成了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之一,害得你一時急怒攻心,才會不經大腦的寫了那封信去刺激她。」說完,她喝了口水,然後才抬頭看著她,「我剛才的話,有沒有哪裡和你的想法有出入啊?」
汪妙妙再也忍不住了,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來。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邊說邊啜泣,「你不曉得她有多可惡,從小仗著自己長得又高又漂亮,每次都故意找我麻煩,要是知道我喜歡上哪個男生,她一定會想辦法當著我的面把那些男生迷得死去活來,然後再也不看我一眼……」
「原來你是積怨已久啊。」錢佩妮點點頭,對好友和那個超級名模的恩怨情仇有了初步瞭解。
「你就不曉得,她當著全校人的面叫我小矮子,說我長不高,臉上有雀斑,頭髮又亂得要命,好像沒梳頭一樣……」想到以前所受的委屈,汪妙妙就氣得渾身發抖。「本來我以為我的霉運只會到國中畢業為止……」
「為什麼只到國中畢業為止?」錢佩妮挺好奇的追問。
汪妙妙白了她一眼,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說:「因為她成績很好,一定可以考上雄女啦。」雄女可是高雄地區每個國中女生最想考上的學校。
「意思是你考不上?」
錢佩妮的誠實,再度傷了此刻極度脆弱的汪妙妙。
「怎樣?我人笨不行哦。」
「沒有。」錢佩妮識相的閉嘴,聰明的轉換話題,「後來又發生什麼事?」
「沒想到我高中開學那天,居然又遇見她!」想到已是七、八年前的往事,她還是激動得不得了。
「嗯,這果然是命運啊。」
不消說,有死對頭在的汪妙妙,高中三年自然又是水深火熱了。
「所以,我一知道她要念第一類組,我便義無反顧的選了別的類組念。」
「嗯,這也就是我們會成同學的原因。」
「終於痛苦的高中三年過去了,為了避免再和她同校,這回我可是卯足勁的唸書,好讓自己有比較多的學校和科系可以選……」她汪妙妙這輩子到目前為止,從沒像高中三年那般認真……或許該說,她這輩子也只有認真過那麼一次。「果然,幸運之神是眷顧我的!」
「哦,又發生了什麼事嗎?」
「那女人在大學聯考前夕,舉家搬到美國啦!」講到這兒,汪妙妙的鼻子不紅了,眼淚也沒了,嘴角掛著大大的笑容。
「所以,你就再也沒遇過她,直到你寫了這封信?」
「當然不是!我要是從那時候就和她沒有瓜葛,我幹什麼還寫信給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