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晚上滴米未進,她餓壞了,到隔壁的浴室沖個澡,便趕緊摸到樓下廚房找吃的。
魏懷軒穿著休閒運動衣褲,坐在廚房的吧檯邊啜飲著熱可可,見她走來,頎長的身子不自在地挪了下,微微尷尬地點點頭,隨即垂眼盯著手裡的一本雜誌。
因為屋裡開著暖氣,蕭子琳僅著一件細肩帶的絲薄睡裙,令魏懷軒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調往她的纖肢細體,和那線條柔美豐盈的胸脯。
「我要煮麵吃,你要不要來一碗?」
這是禮貌性的詢問,哪知他竟不客套的說:「好。」
「這麼晚了你還不睡?」冰箱裡有魚有肉,還有好幾把青菜,可稀奇了,這些東西是給誰煮來吃的?
「我向來有晚睡的習慣。」魏懷軒見她洗菜切菜,手腳挺利落的,「你在家常下廚?」
「一個人出門在外,工作又忙,難得有空,除非星期假日。」雖然家就住在北部,她卻寧可到外頭租房子,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胡志明市的物價實嗎?」
「嗯?」蕭子琳一愣,「呃,還、還好,比台北好多了。」
「為什麼比台北?」他緊接著問:「你到過台北?」
「呃,」果然禍從口出。蕭子琳偷偷嚥了口唾沫,咧著嘴傻笑。「是啊,很久以前,跟我媽媽去過一次。」
「旅遊?」魏懷軒存心打破砂鍋問到底。
「當然不是,我們哪有那個閒錢去旅遊。」蕭子琳熱了油鍋,把蔥蒜放進去爆香,借此分散他的注意力。「是去找人,找我爸爸。」
一提起阮月宜的父親,魏懷軒臉色驟變。
「結果呢,找到了嗎?」
「找到我就不到柏林來了,你很清楚,我之所以同意這們婚事,是因為貪圖你家的錢財。」水滾了,她抓了一把細麵條放進去,炒鍋上面的拌料也差不多好了,她放水下去煮湯汁。
「這麼坦白,不擔心我瞧不起你?」魏懷軒接過她手中的煎鏟,和她並肩站在流理台前張羅。
「你曾經有過那麼一點點友善的想法嗎?」蕭子琳不待他反應,冷凝一笑,「你是母命難為,我是生活所迫,即使不當夫妻,至少可以做個普通朋友,奈何,你連這起碼的機會都不給我。」
魏懷軒撈起麵條,直接就要放進煮好的湯汁裡,及時被她制止。
要煮出Q勁十足,口感佳的面,一定要經過冰鎮的過程,從極熱到極冷,吃進嘴裡,它就會活蹦亂跳,讓你有幸福的感覺。
這煮麵的訣竅,她拿捏得很好。很快的,兩碗香噴噴的面完成了。
想是面煮得太好吃了,魏懷軒吃著吃著,看她的眼神比先前柔和許多,唇畔也多了些許笑意。
蕭子琳坐上吧檯有著小靠背的高腳椅享用她的面,絲毫不憂心她的裙擺因此得扯至大腿上方,無限的春光將一覽無遺。
「你要的只是朋友嗎?」魏懷軒毫無選擇的把目光飄往她那層根本遮蔽不了什麼的薄紗下曼妙胴體上。「我以為你正費盡心力的在勾引我。」
蕭子琳本來十分索然,這時突地放鬆眉眼,意味深長地盯著他,一朵嬌媚的笑靨浮現在她美麗的容顏上,她也不回答,只是撫弄著垂肩的長髮,輕輕哼起《Themusic of the night》的片段,「……在黑暗中敞開你的心靈,釋放你的想像,你將知道,你無法抵抗……」
她陶醉在自己的歌聲中,並不時朝魏懷軒放出強大的電波。
賣弄夠了,她仰頭大笑,完全一副放浪形骸的壞女人模樣。
「吃麵吧,我對一碗麵的興趣都遠大過於對你呢。」對付驕傲的男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比他更驕傲,她的戀愛學分已修至屬於博士班層次,這招叫欲擒放縱。
魏懷軒頓時對碗裡剩下六分滿的面再也沒有胃口。
「飽了,晚安。」第一次在女人面前吃悶虧,他蓄積了滿腔無名火,卻是發洩無門。
快步走到門邊,忽爾轉身蜇回,他一把揪住蕭子琳的長髮往後一拉,逼她仰起臉,由著他粗暴地在她唇瓣上印下激烈的吻。
她沒有峻拒,也沒有承迎之意,當兩人眼光相觸的剎那,她只是用了無表情的臉色回應他的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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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蕭子琳若無其事的和大家客氣寒暄,早餐完畢,牽著她的鐵馬,準備上班去。
「讓懷軒送你吧,那麼遠的路。」魏母不放心的勸她。
「不必了,我昨天就是這麼騎回來的,既可健身又可省錢。」她揮揮手,瀟灑地開始逐風遠揚。
「瞧她,多靚吶!」魏母推了下站在一旁像個木頭人的魏懷軒。
「是很靚,靚過了頭。」魏懷玉闊嘴往下一撇,沒好氣的說:「我橫看豎看,上看下看,怎麼看,她都不像是個純樸單純,溫柔嫻淑的越南姑娘。」
「又來胡說了。」魏母若有所思的說:「她像她爸爸,連個性都像,不但俊美,而且風流!」
「說得像你跟她爸爸多熟似的。」魏懷玉瞟了一眼魏母,大惑不解地問:「敢情你真認識他?」
「瞎說。」每次提到阮月宜的父親,魏母就是這種態度。「快遲到了,你還不出門。」
魏懷玉在一家藝術中心工作,上班時間是早上九點到下午六點。
「老弟,送我一程?」
「我還有事,不順路。」魏懷軒一句話也不願多說,持著公事包就走向車庫。
「丟魂啦?」魏懷玉指著他的背影眸道:「你千萬別愛上那個女人,那個女人不是個好東西,到時別說我沒警告你。」
「懷玉!」魏母大吼,「再胡說八道,當心我撕爛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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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兒果然是個嚴苛的上司,上班第一天,她給蕭子琳的工作量像是集安華一星期所累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