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小聲點,免得被人聽到,我可不希望這些話傳進雅各耳裡。」
「梵妮,你那麼愛雅各,沒想到偏偏雅各不珍惜你,竟然這麼看重那個不知打哪裡來的爛貨,真是委屈你了。」
「沒關係,等你父親和老伯爵一公佈,那個女人就沒戲唱了,我看她還能逞什麼威風,我猜想雅各也只是玩玩她罷了,畢竟誰會嫌棄像梵妮你這麼美又高雅的女人,卻笨到去挑那個沒氣質的平民女人,梵妮你說是吧?」
「或許吧,我們也該出去了,免得我父親找不到我。」
「也對,公佈婚事時如果女主角不在場,這像什麼話嘛!我們走吧!」
當一切又恢復寧靜後,易綾甄才失落的推開門,站在化妝鏡前,看著鏡中那張慘白的臉。
為什麼她的心會這麼疼、這麼難過?他要結婚了,她應該要高興啊!這樣她就可以如願以償的離開他,回到台灣去。這不是她夢寐以求的嗎?但是為什麼她會這麼傷心?這種落寞的心情到底是為什麼?
她臉上掛著慼然的笑,洗滌雙手後,便推門走了出去。
走出會場,她來到中庭的花園中,坐在涼椅上,迎著晚風,若有所思的看著稀疏的星子及月牙形的明月。
「綾甄!」
一聲輕喊,令她回過神,看清來人後她笑了笑。「子爵,有事嗎?」
「看月亮?」諾曼問。
易綾甄移開目光,再次抬頭望著夜空。「嗯!很漂亮,不是嗎?」
「介意我坐在你旁邊嗎?」
易綾甄聞言,挪開身子,騰出位置讓他坐下。「雅各呢?」
「他被一群貪婪的人給圍住了,男男女女都有,只要想在他身上撈一票好處的人全部都黏著他,他不好對那些人動怒,所以一時走不開。」諾曼輕笑道:「雅各今天是我父親的客人,所以才這麼客套、這麼好說話,否則那些人不被他叮得滿頭包才怪!」
易綾甄靜靜的聽他說,淡淡的笑意凝在眸中。
他見她有些悶悶不樂,於是關心的看著她的眉眼問道:「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想些什麼?」
搖搖頭,她沒有回答,但臉上那抹笑意卻透著些許的感傷。
「不想跟我說嗎?那我不問了。」他不勉強的拍拍她的肩。
「雅各他……」頓住,輕咬著下唇,最後鼓起勇氣問:「他要結婚了,是真的嗎?」
「你聽誰說的?」這消息應該只有幾個人知道啊!雅各他既然不承認這件事,那麼根本不可能會告訴她,那她又是從哪裡聽來的?
「我聽誰說的並不重要,只是這件事是真的嗎?」她見諾曼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中已確定了答案。「他既然要和梵妮小姐結婚了,為什麼還不放我走?」她難過的垂下眼。
「這門婚事不過是長輩們的意思,他根本沒有答應。」
他沒有答應?易綾甄因為這句話,一掃先前的不快。
「真的嗎?」她心喜的問。
「是啊!」他直盯著一掃愁容的她,頓時了悟的問道:「你這麼緊張他是否要結婚,是因為你愛上他了,所以不願意見他跟別的女人結婚是嗎?」
她迴避著他的目光,「你怎麼會這麼認為?」
「照理說,你應該會恨他綁架你,又限制你的自由,他若要結婚不就是你擺脫他的大好機會,你該樂見其成,而不是鬱鬱寡歡,所以我才會猜你愛上他了,我應該沒有猜錯才對。」他仔細的推論道。
易綾甄抿抿唇,「我該恨他的,可是當我知道他要結婚那一剎那,我……」她歎了口氣,「我不知道自己現在那種患得患失的心情是不是愛,我只知道我不想離開他。」
「綾甄你……」諾曼手輕搭上她的肩,「雅各不會愛任何人,他只愛他自己,你跟他在一起是不會幸福的,你難道不明白嗎?」
「為什麼他不會愛任何人?為什麼?」她凝著他的眼問。
「你真的想知道?」
「嗯!我想知道他的過去,想知道他為什麼對人總是如此冷酷,他的一切一切我都想知道。」
「好吧!」他點點頭。「其實雅各是個私生子,從小他的世界裡就只有他的母親,後來有一日他父親去找雅各的母親,便要強行帶走雅各,說好聽點是說要讓雅各在更好的環境下長大,其實真正的原因是因為老伯爵的正妻無法生育,在沒有繼承人的情況下才會想帶走雅各。可是雅各的母親不願意雅各被老伯爵培養成一個無情無義、以擄掠為生的人,雖然她極力反對,仍是無法阻止兒子被帶走的結果,所以雅各的母親傷心欲絕,便在他們父子面前上吊自盡,當時雅各才十歲。
後來的日子雖然優渥無慮,許多事也都有人伺候著,但是雅各始終不快樂,而我就是在雅各心理極度不平衡時認識他的,要不是因為我知道他喜歡狗,在他生日時送他一隻黃金獵犬,否則怎能取得他的信任進而和他成為好朋友呢!我還記得那時他多麼高興的和我一起為那隻狗取了個名字——叫托比呢!」
「那麼之後他應該好過一點了吧?」
諾曼苦笑著搖搖頭。
「那時候的雅各對所有人事物只不過是存有些怯懼而已,對人卻是十分和氣的,直到他十七歲時發生那件事之後,雅各才完全變了個人,成為現在這個你我所認識的他。」
「什麼事?你快說啊!」易綾甄迫切的揪起衣裙。
「因為身為黑手黨的繼承人不能對人存有一絲仁慈,所以雅各的父親便教導他如何利用人性的貪婪控制他人的行為,長期下來雅各漸漸不懂得愛了,除了他對那只黃金獵犬還存有憐愛之外,對我及對所有人已經漸漸疏遠,但他父親還是對他的性情感到不滿意,所以在他十七歲生日時送他一份禮物。」
「什麼禮物?」
「一把槍。」
「槍?」她詫異地瞪大眼。
「對!他父親要他拿著那把槍殺那只七歲大的黃金獵犬,可是雅各怎麼捨得呢!他已經目睹至愛的母親死在他面前,那種心痛他一直抹滅不了,又怎麼可能殺他疼愛了七年的狗。」想到那時血腥的畫面,諾曼還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