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靜默地注視著她的黑眸,那抹一閃而逝的哀傷,他看在眼裡,雖然心裡起了一絲的憐惜,但還是決意漠視他所看到的。
他凜著聲說:「我希望你在傍晚前將一切都整理妥當,明白嗎?」
他那霸道的強硬作風,著實令易綾甄不服,奈何自己就是沒有膽子違逆他的意思,只好逆來順受的點頭答應。
「我現在就去找佩兒幫我。」易綾甄小聲的說完後,便轉身離開。
看著她落寞的背影,雅各緩下一直緊繃著臉,眸中泛起前所未有的溫柔,可是向來冷淡內歛的他,隨即一掃心裡那股異樣的柔情,推開房門往書房走去。
他們這一前一後的離去,讓躲在一旁觀望著的梵妮,滿腔嫉妒地站在迴廊的轉角處不悅的瞪視著。
她一定要盡快剷除那個眼中釘,否則她不會善罷甘休的。
她的眼中透著更加堅決的意念,一會兒後,她噙著冷笑走向窗台邊望著庭園裡方才嚇壞她的那隻狗與易綾甄。
第8章(1)
醉人的夜幕,迷人的月光灑下一室銀白,惶惶不安的易綾甄就這麼站在落地窗前,手揪緊著簾布,揣測著往後每一個令人焦躁不安的夜晚。
雖然她並非第一次與他單獨相處,但卻是第一次在這般的情勢下,與他共處一室、同睡一張床,這種緊張的感覺,足以令她發狂。
此時,耳畔傳來輕微腳步聲,她明白他已經走進房內,而且漸漸往自己走來,這樣的情況,令她渾身發顫,她假意專注地賞著夜景,實際上卻豎起耳朵,仔細的注意著他。
雅各站在她身邊,也跟著她的目光眺望著那輪皎月,「看些什麼?看得如此專注?」
「沒、沒看什麼。」她慌張的搖搖頭。
看她這副模樣,雅各心裡有底,但他不想揭穿她,只是靜默地張著一雙綠眸看著在她臉上閃現的各樣表情。
易綾甄被他審視般的目光盯得十分不自在,「你為什麼這樣看我?」
「還不想睡嗎?」他不答反問,令她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妥當。
默然不語一會兒,她囁嚅的回答:「我、我還不是很累,你先睡吧!別管我。」
他深沉的看了她一眼,緩緩地命令:「快去睡。」
那道充斥著不得違抗的目光,讓她可憐兮兮地垮下臉,不甘心的走向床,掀開被單躺了下去。
雅各看著緊閉雙眸的她,見她縮著身子窩在被子裡,雖然他很明白她到底在怕些什麼,但也不免苦笑的思忖自己真有恐怖到讓她畏懼成這副德行嗎?
他躺在她身旁,修長的臂膀將她攬在胸前,渾厚的嗓音在她耳畔低揚:「讓你的腦袋瓜子好好休息,別再多想些有的沒有的,放心的睡吧!」
聞言,她立即睜開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見自己被他圈抱在厚實的胸膛前,對於這許久未見的溫柔感到萬分訝異。
雖說不懂他為什麼說變就變,說翻臉就翻臉,更不懂他為什麼一下對她冷冷冰冰,一下子又把她捧在手掌心,她真的被他這麼陰晴不定的情緒擺弄得幾乎快要崩潰,但是她心裡還是為此感動不已,眨動著眼簾,隱忍住泛著水霧的眼眶,誠心的期盼他能永遠如此溫柔的對待自己。
「小姐,梵妮小姐要我通知你,她說主人正在房裡等你過去。」
聽佩兒如此說,正在幫托比梳理長毛的易綾甄抬起頭狐疑的問:「雅各他找我卻透過梵妮小姐傳話?」
一早醒來,身邊就已經不見雅各的身影,以雅各的個性來說,他若真有事找她,也應該會將她搖醒,但他並沒有呀!
真的是太奇怪了,這一點也不像他,他一直以來都是直接命令她的,何況他就算要找人傳話,也應該是找凱恩,要不就是華德管家,說什麼也不應該是找梵妮來傳話的呀!況且雅各不是很討厭她嗎?
「我也不清楚,不過我倒是看到主人走進房裡,小姐你就去看看無妨呀,畢竟若主人真的有事找你,你卻沒前去,這就不太好了。」
易綾甄考慮了一會兒,覺得佩兒說的也不無道理。
擱下手中的木梳,她站起身拍拍裙後沾上的草屑。「好吧!我去看看好了。」
然後低著頭朝托比說:「乖,我馬上就回來,別把自己又搞髒了,聽明白了嗎?」
像是聽得懂人話一般,托比睜著一雙圓滾滾的黑眼睛,朝她汪汪的叫了幾聲,像是在回答她的話。
易綾甄漾著笑,轉身推開側面的玻璃門,走了進去。
雅各凜著臉,坐在沙發椅上,手支著下頷問道:「你究竟有什麼事非得到我房裡談不可?」
梵妮展露嬌羞的笑靨迎著他翠綠的眼瞳,「我擅自在你房裡準備了下午茶,你不介意吧?」
「你說呢?」冷哼一聲,他蹙起眉頭,沒好氣的說:「為什麼非得在我房裡不可?」
「因為除了你的書房和這裡之外,其他地方都有閒雜人等出出入入,這樣會打擾到我們談話呀!」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卻令雅各一肚子火。
「談話?我不記得我跟你之間有什麼好談的。」
「既然我們以後會結婚,我們就應該好好聊聊天、培養感情,不是嗎?」
她仍是笑,但心裡卻充滿怨怒,氣恨他對她如此冷淡,卻對那個低俗的女人呵護備至。
「我答應讓你住下,並不代表答應婚事,你最好搞清楚這點。」
雅各迅即站起身,才剛跨出一步,便被她由後頭圈抱住腰桿。
「你給我放手。」
梵妮不理會他的話,逕自說道:「為什麼要對那個死女人這麼好,讓她住進你的房間,卻讓我這個未婚妻獨守空閨,你真是讓我好傷心喔!」
雅各攫握住她的雙腕,硬是將腰間的束縛一把扯開。
他怒不可遏的說:「你給我放尊重點,聽到沒有?」
梵妮撫著被他抓疼的手腕,仍是一臉癡迷的望著他。「雅各,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凶、這麼冷淡?你不知道我很愛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