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立欣整張臉龐都埋在枕頭裡,一頭及腰長髮披在米色枕褥間,背影清純而誘人,緹花被單覆在她的臀部以上,只露出……只露出……
只露出一雙讓人垂涎的長腿!
那雙美腿細緻、修長的程度,甚至足以擔任美體雕塑的廣告模特兒!
季世傑不解地皺起眉頭。完全下明白為什麼立欣的手臂白皙、雙腿白皙,偏偏臉上的皮膚就黯黃到不行呢?
會不會……她臉上塗了什麼暗色粉底之類的東西?季世傑摸著下顎,上前了一步,猜疑地盯著她的髮絲,試圖從髮絲縫隙間,尋找著她臉頰的膚色。
可是,會有女人存心把自己變醜嗎?他不大相信。
床上的人兒蠕動了一下,長腿無意識地一踢,緹花床單全被踢開,眼見就要變成限制級畫面了--
季世傑見狀,連忙向後退了一步,心兒怦怦跳地關上了房門。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雖然很養眼,也不該亂看。
他瞪著門板,腦子呈現一片空白狀況。
他剛才來找立欣是要做什麼的?
「護照!」季世傑轉身撲到門板上,一陣狂敲猛敲。「立欣!立欣!救命啊!」
「立欣……」他拉長了聲音,哀嚎似地長叫著。
「發生什麼事?」
房門沒打開,只傳出她沙啞卻鎮定的聲音,她似乎很習慣他這樣的慌亂了。
「立欣,我的護照不見了,現在距離飛機起飛時間,還有--」他看了下手錶,哇哇大叫了起來。「完了啦!我只剩兩個小時了啦!」
「安靜一點,深呼吸。」
蘇立欣站在門裡頭,她一個口令,季世傑一個動作。
季世傑深呼了一口氣,只覺得立欣尚未完全清醒的聲音聽起來又慵懶又性感的,和她長腿斜倚的模樣正好可以相互呼應。
「季世傑,你昨晚不是把護照放在你外套口袋了嗎?」
蘇立欣一本正經的聲音硬生生地打斷了他的遐想。
「我也記得我放進去了啊,可是我找了好幾次,就是找不到啊!」季世傑第N次把手放到外套口袋裡--沒有護照啊!
「不可能沒有,我明明看到你把護照擺進外套的內側口袋啊。」她語氣堅定地說道。
「我的外套沒有內側口袋。」季世傑堅持地說道。
「季世傑!」蘇立欣的聲音變得有點抓狂了。「你這回出國穿的是黑色針織外套,不是你那件羊毛領的藍色外套,黑色針織外套有內側口袋!」
季世傑驚呼出聲,立刻低頭看著自己的黑色針織外套。他連忙把手伸到口袋內側裡,一摸--
「找到護照了嗎?」蘇立欣問。
「找到了!找到了!」他高舉著護照,手舞足蹈地對著門板傻笑。
「你幫幫忙好不好,怎麼每次出國的時候,都這麼會窮緊張?」蘇立欣的聲音帶著濃濃的不解。
「冤枉啊,我不是故意的。我自己回國的時候,還不是打理得很好。」季世傑委屈地說道,他也不想每次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啊。
「怪人。」
客房門內,蘇立欣不客氣地下了評語。
季世傑交叉著雙臂,也覺得自己很怪。他一年出國沒有八次,也有六次啊,對於整理行李、收拾護照這些事,他早就游刃有餘了。
每次立欣不住在他家時,他不也都萬事OK嗎?怎麼立欣一住他家,他一碰到問題的話就會直覺先找上她呢?
咦,仔細一想,在立欣還沒成為他的助手前,他似乎從沒在出國前手忙腳亂過!
季世傑的眉頭愈擰愈緊了,門板幾乎快被他瞪出一個洞來。
或者該說,只要有立欣在,他就會有點少根筋,就會露出丟三落四的本性。是因為他的潛意識裡完全相信她會照應到他忽略的部分吧!
他太依賴立欣,依賴到有點像是在--撒嬌了!媽媽咪呀,他這輩子只在他媽媽和他初戀女友面前,才會撒嬌得這麼誇張啊!
「立欣……」季世傑對著門板喃喃自語著,感覺自己又開始混亂了。
「你還愣在這裡做什麼?快去搭飛機啊!」蘇立欣口氣急促地催促著。
「天啊!我快遲到了!」
季世傑聞言,像被針戳到一下地彈跳起身。他一邊快步下樓,一邊還不忘回頭大聲喊道:「立欣,妳是我的天使,我愛妳喔!我出門了……」
「吵死了。」
門內傳來冷冷一聲評語。
季世傑呵呵傻笑著,心情愉快地走下樓,渾然未覺客房內的人兒,正打算在他身上撒下一記陰謀大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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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季世傑出國的十天中,蘇立欣搬出了家裡。
說是「搬」,不如說是她在媽媽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聲中,「逃」出家門。除了隨身包包外,她一件行李都沒拿,反正她的上班套裝也全被媽媽丟光了,拿不拿也無所謂了。她唯一慶幸的,就是媽媽不知道她公司的地址,一時片刻也找不著她。
所以,她在一間小套房裡落了腳,擁有一個衣櫥、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和屬於一個人的全然自由。
她沒料到的是,這種全新的靜謐空間,反倒讓她失眠了。
或者,她失眠的原因,不全然是因為環境的改變,而是因為她人生中即將開始的一場大冒險。
她和季世傑的「生日禮物」--麗麗小姐,達成了保密共識。她告訴麗麗,她暗戀季世傑已久,請麗麗把那一晚的權利讓給她。當然,她也額外付予兩倍的價碼給麗麗。
因此,在季世傑生日當晚,扮演「禮物小姐」的人將變成--
蘇立欣是也。
再者,她已經在辦公室宣佈她近來相親有成,目前正與一名定居於國外的男子「David」正式交往中。
她總是要先為自己找一條退路,萬一事情進行順利,她真的因為「一夜情」而懷孕了,那至少季世傑不會頻頻追問孩子的來源。
蘇立欣自認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與沙盤推演,現在就只等著「請君入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