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兩人的外型看來實在不怎麼登對,可是吵架起來的樣子,還真的很冤家呢!
「拿去。」蘇立欣把卡片朝季世傑的座位射去。
季世傑長手一舉,迅捷接住卡片,朝她送了個飛吻。
「立欣寶貝,妳真是太精彩了。」他說,微挑起眉,一雙放電的眼含笑睨著她。
「請把『寶貝』去掉。」蘇立欣不屑地抿了下唇角。
「去不得,去不得。『寶貝』之所以寶貝,正代表了它的重要性。況且,我的寶貝可是我暢行天下的利器,是我於公於私的--」雙關語一旦出籠,他便忍不住要觀察古板小姐的表情。
「如果你還有時間抬槓的話,不如把桌上的那些文件看一看,把那兩份要報價的文件盡快處理完拿來給我。再不然把E-mail分類處理完後再傳給我們。還有,你不是和彰化工廠約好了時間,要去看樣品嗎?」
蘇立欣也不廢話,馬上把她所能想到的工作內容,一股腦兒地全往他身上丟。
「停停停,妳的嘴難道不用休息嗎?等我把卡片和玫瑰送到我的親愛佳人溫妮手中時,我自然會和我的愛車一塊前往彰化,然後再回到公司處理公事的。」季世傑拿起檔案夾擋在自己前面,完全沒考慮到自己也正在囉嗦中。
一幫職員見好戲似乎已落幕,全都笑著低頭回到公事上。
季世傑趴在桌面上,拿起電話撥號到花店訂花。「我是季世傑。對……我要一束紫玫瑰,半個小時後過去拿。拜拜。」
溫妮是他目前全力追擊的股市營業員美人--人美、能力強,性子高傲如冰。博得佳人一笑是件具有挑戰性的任務。如果進而發現佳人能和他心靈相通,那將會是完美了。
他也不是愛風流啊,他只是還沒找到那個能讓他定下心來的女人罷了。
天知道,他有多不得已啊!
「今天要不要打賭,溫妮小姐收到花會有什麼反應?」汪雅麗一見老闆掛下電話,立刻興致勃勃地問道。打賭老闆這回的追求者在接到鮮花或禮物攻勢時,會有什麼反應,也是身為員工的福利之一。
「雅麗,妳很上道喔。才來兩個月,連印條形碼都還會出狀況,就已經會打賭了。」季世傑深黑的眸子笑看了汪雅麗一眼說道,也看不出是真生氣,還是故意出言揶揄。
汪雅麗聞言,小臉垮了下來,立刻閉嘴低頭,把捲好的條形碼收到箱子裡,再回到計算機前,繼續印下一款條形碼。
「雅麗工作很認真,學習力也不錯,美國那家最難搞的『WORK』,她也已經能夠看懂部分訂單,而我們公司的五金目錄,她也約莫可以記住幾成了。」蘇立欣簡單地說道,不想雅麗被他的冷臉嚇到。
「我知道。」季世傑淡淡地說道,並不馬上就亮出笑臉。
雅麗新來乍到的,是和大家處得不錯,不過工作勤奮程度實在有待加強。能拖的事就拖,上班時還會接私人電話聊天,這也太不把他這個老闆放在眼裡了吧!
「雅麗昨天還主動加班把我們的樣品室整理好了,你這個當老闆的該嘉許她才對。」蘇立欣沒把是自己要求雅麗加班一事說出來,只把功勞都歸到別人身上。
季世傑笑著挑眉看了蘇立欣一眼--這女人還真是標準的面惡心善一族。職員主動加班幫公司做事,他怎麼會不知情呢?她當真以為他會開除雅麗嗎?
季世傑狀若無事地一手拿起椅子上的羊毛及膝外套,一手拎著卡片,晃啊晃地晃到汪雅麗身邊。
「雅麗妹妹,妳別學立欣板著一張臉嘛,妳要知道妳的陽光笑容可是我上班的最大動力啊!」他拿起原子筆在雅麗的本子上畫了個亂丑一把的笑臉。「我賭一千塊--賭溫妮一見到我的卡片與鮮花,就會感動得答應我晚上的邀約。妳賭什麼?」
汪雅麗忍著笑,卻仍然不敢抬頭。
蘇立欣接收到季世傑的求救目光,在心裡歎了一口氣,還是擔下了熱絡氣氛的擔子。
「我賭一千二,溫妮小姐一見到卡片與鮮花,可能只會丟下一句『你的字寫得還不錯嘛』。」蘇立欣說道。
「那……我跟立欣姊賭一樣。」汪雅麗馬上接話道。
其它兩名職員立刻同聲附和道。
「你們還真是不給我面子。這回我鐵定會通殺,把你們的錢全都賺進口袋的。」季世傑咳聲歎氣一番,把外套往肩上一甩,帥氣地走出大門。「我走了,不用太想我。」
汪雅麗一見到老闆離開,她立刻挨到蘇立欣身邊。
「立欣姊,老闆剛才是不是在生我的氣?」汪雅麗不安地小聲地問道。
「妳剛出社會,察言觀色的能力還要再努力。」蘇立欣喝了口茶,輕描淡寫地說道。「季世傑其實不是一個太容易討好的老闆,在他底下做事,可以輕鬆,但又不能太輕鬆;可以認真工作,但又不能死板到不知如何響應他的笑話,這是我這兩年來的工作心得。」
「可他看起來也不是很認真啊。」汪雅麗咕噥抱怨著,年輕的臉上寫著不滿。
「他是老闆,可以隨心所欲,我們領人薪水,就要認分一點。」蘇立欣說。
「我當初來的時候,也以為老闆是那種只會花錢的二世祖,後來才發現,『季氏』公司還真是他一手創立出來的。他根本不像他外表所表現的吊兒郎當,他根本是個工作狂。」業務小李補充道。
「老闆他是工作狂!」汪雅麗的口氣驚駭地像是季世傑是女扮男裝一樣。「他怎麼可能是工作狂」
「他把公司設在住宅的一、二樓,只因為他半夜兩點還會從樓上住宅跑到公司來接傳真、查資料,然後一工作起來便是沒日沒夜地,五、六點才睡覺是家常便飯。」蘇立欣輕描淡寫地說道,只希望雅麗能多少有些警惕,不要以為這裡是個可以混吃混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