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冰點紅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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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正收拾碗盤的雪殘聞言,笑著點頭,並以眼神詢問他。

  雲丹書朗笑一聲。「可以,當然可以了!是不是啊,毋情?」

  「是是是!你說得都是。」他敷衍著,然後走到一旁拿起針線坐著開始縫衣。

  「那以後小東西的生活全由你來負責,我可是一概不奉出我辛苦掙來的銀兩,也不負責照顧。」他趁早將責任劃分清楚。

  「說這是什麼話!」雲丹書略為變臉,「也罷,隨你。」他重歎了口氣。

  望著雪殘專注練字書寫的模樣,毋情忍不住多瞄了幾眼。

  寫到中途,她抬頭沾墨,美目不小心與他接觸,嚇得他趕忙移開眼,手指連著被針紮了好幾下,心中頻喊痛。

  她見狀,直盯著他紅到耳根子的窘態竊笑不已。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毋情紅著臉收拾針線活兒,倉皇地逃離廳堂,不敢再多留半刻。

  第3章(2)

  「他怎麼了?」甫踏出灶房端著一壺茶的雲丹書,就看著毋情慌張失措地奔進內房,直到關上房門為止。

  雪殘笑著聳聳肩表示不知道。

  「來,喝茶。」他斟了一杯茶遞給她。

  她接過,點頭表示道謝。

  他意會,笑了笑說道:「不用如此多禮。」他也替自己倒了一杯,然後跟著坐在她身旁,睇著她娟秀的字體。

  雪殘輕啜一口,兩眼登時發亮,隨即在白紙寫上字:嗯,好香!這茶叫什麼來著?

  「是我親自上山採擷的,本來是做藥材之用,後來發現可做為茶葉,便將剩餘的提煉出來。不過,倒沒想過這喝出來的味道竟是如此甘甜。」他啜了口,驚訝於其中帶甘不帶苦的茶味,與當成藥材用時的苦澀味有天壤之別。

  這藥材叫什麼?

  「歸心草,專治心胸煩悶、不安、心疼等病症,極具鎮定之效果。」

  那麼,這茶又叫什麼?

  「無名。」他沒有想到這些。

  她歪著頭略略思索,隨即露出粲笑。

  既然藥材叫歸心草,那不如就叫歸心茶如何?

  雲丹書笑了笑。「這倒也好,取其名,就不用花心思去想了。」見她喝完,他執起壺開口道:「還要喝嗎?」

  雪殘自己來就行了。

  她欲搶過茶壺,雲丹書卻仗著身材的優勢將茶壺提得老高,她見狀,站在板凳上穩住腳,鼓著腮幫子不斷地跳躍,就是要搶走他手上的茶壺。

  「這樣站著跳很危險的,快下來!」

  自內房略紅著臉走出來的毋情,一見此狀氣得大吼,試圖想掩飾一顆心為了她的動作而慌了一拍的事實。

  這麼一吼,雪殘下意識地縮腳,卻忘了自己仍懸在半空中,一個落空,俏臀不慎撞上板凳;板凳承受不住突然的壓力瞬間裂成兩半,木塊的碎屑刺入她的掌中,亦刺進她落地的臀部,人也跟著昏厥過去。

  暖陽傾瀉於內房的木床上,雲丹書正與雪殘對弈。

  「唉!此局你又贏我五個子兒了。」雲丹書輕歎一聲,心中深感佩服。

  雪殘露出一抹勝利的笑容,深潭般的黑眸直視著他,從未施過脂粉的兩頰略帶些許蒼白的病容,卻不失其嬌弱的柔美,細細的黛眉猶帶一抹輕愁,著實惹人愛憐。

  「雪妹,可否請教你的棋藝是由何人傳授?」如此才藝雙全不可多得之女子,世間少見啊!

  無師自通。

  他挑起一道眉。「哦?」

  其實也不能算是無師自通,雪殘時常閱讀書籍、觀察他人對弈,久而久之自然學會了棋中世界的奧妙。

  「原來如此,吸取他人的經驗增廣自己的知識,怪不得棋藝精通!哈哈!」他忍不住讚賞她的聰慧機智。無人從旁教導她棋步如何行走,她卻能眼觀四方、耳聽八方,靈活運用觀來的棋法!

  真看不出在她柔弱的外表下,竟內涵與才情兼備!

  她靦腆一笑。雲大哥謬讚了,小雪怕是承受不起哪!

  雲丹書見狀,不覺開懷大笑,健朗的笑聲散播整個房間傳到房外的廳堂。

  雲大哥少取……寫到一半,微紅的臉蛋面露苦色,楷筆自她手中掉落,弄髒了雪白的衣裳。

  「雪妹!你怎麼了?傷口又疼了是嗎?」雲丹書擔憂地查看她包裹著白布的雙掌,發現又滲出血、染紅了前一個時辰才換乾淨的白布。

  「毋情!把藥……」才轉頭正要朝外頭喊,發現毋情早已提著藥籃子站在旁邊,他微微一怔,似笑非笑地斜睨著毋情因擔心而頻頻望著她的神情。

  見他尚未動手,毋情微慍。「光瞧我做啥!?還不快替她上藥!」他也不是傻瓜,當然注意到丹書眼中的玩味,因此趕緊收回視線藏住心緒。

  雲丹書皺皺眉,不悅毋情將真正的情感放在心底,正欲開口之際,早已躺在床上的佳人傳來嗚咽聲。

  算了,先處理雪妹的傷口要緊,至於毋情的事,稍後再說吧!他心忖。

  丟開鮮紅的白布,血水汨汨地流出,原本抹好的藥粉全陷進綻開的皮肉中,令人瞧得觸目驚心。

  「看樣子是傷口裂開了。」話罷,雲丹書瞄了床邊的棋盤一眼,愧疚感頓然而生。

  掀開籃蓋,一股特有的藥草味隱隱散出,雲丹書從瓶瓶罐罐中好不容易找著一瓶藥罐子,蓋子一打開,一股酸辣的辛味撲鼻而來。

  雪殘聞到那股味兒,驚恐地瞪著雲丹書,然後掙扎著想坐起身。

  「毋情,幫我按住她。」見毋情毫不考慮就動手制住她,雲丹書心裡有了底。

  「忍著點。」雲丹書安撫道。

  隨著辛辣的藥粉抹在裂開的傷口,她痛苦萬分,想叫又叫不出聲,淚水撲簌簌地直落像是下雨般。

  「別哭,忍著點,痛苦馬上就過去了。」毋情溫柔地安撫她。

  這句話輕得有如一陣和風飄過般,似是自語,又似是在對某人說,語氣溫柔得不像他一個粗野漢會說的話。

  由於痛苦萬分,雪殘壓根兒沒聽到他的話,倒是雲丹書聽得一清二楚。

  看來,毋情當真對雪妹有情。他收起藥罐子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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