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播報的新聞讓正倒水喝的朵娃凝神專注聆聽。
「聖荷西……那不是……」朵娃想起前幾天水泱奇曾經告訴她要到聖荷西處理事情。
「據聞,商業中心發生大火時,其出資公司UN的副總裁正於其中視查,曾陷入火海長達兩個小時,後被消防員救出送醫,傷勢不明,另外此次火災還造成商業中心損失高達五億美元以及兩名救火民眾輕度灼傷,是近年來加州地區少見的大火。警方懷疑起火原因不單純,正進行調查。下一則……」
「該死!多報一點啊!」UN不正是她載送水泱奇上下班的辦公大樓嗎?
她衝到電視機前面,找到選台器,換著一家又一家的新聞台,有的不是已經報過了就是沒有多說,氣得朵娃想摔電視。
「可惡!UN的副總裁,UN、UN、UN……冷靜點,奇說不定只是跟他們的副總裁一道出差而已,剛剛新聞不是也報了嗎?只有副總裁……只有副總裁受傷,所以……所以……奇應該沒事,別自己嚇自己……對,不要嚇自己……」
門鈴聲大響,讓慌亂心思的朵娃驚跳起身,她瞪著電視好半晌,才發現作響的不是自家門鈴,而是隔壁。
隔壁引朵娃忙打開門,正好與兩女一男的視線交接,其中那名女子她認識,是水泱奇的堂妹--水傾染。
「朵娃。」水傾染勉強微笑喚著,與水泱奇笑容有兩分相似,讓朵娃見了一股熱意湧衝上眼眶。「原來你與泱奇住得如此近。」
「奇不在家。」朵娃來回看著他們,心頭警鈴大作。
「我們現在知道了。」水傾染臉色蒼惶。
「奇怎麼了?」朵娃輕問,她不知道為什麼是水傾染與其它兩名陌生人來水泱奇的住處,原本該在水傾染身邊的丈夫和兒子都不在,而她的臉色為何看來如此悲傷?
「他發生意外,我丈夫與兒子已先行過去探望,而我則來整理他的衣物。」原訂兩天一夜的行程,水泱奇並沒有帶太多換洗衣物。
朵娃呼吸一窒,眼前一黑,忙強自鎮定的問:「是那起商業中心起火的意外嗎?」
水傾染聞言只牽動唇角,反問:「你看見新聞了?」
方得到消息的她,腦袋一片混亂,來到水泱奇的住處竟忘了他不在而直按著門鈴,希望有人應門。
朵娃點頭,「可是……他說……電視說……是副總裁……受傷的是副總裁……奇他……」
「他是UN的副總裁……」水傾染嗚咽一聲,逸去話尾,另一女子扶住她的肩,低聲安慰著,而唯一的男子則四下張望,翻開門前的腳墊,沒有找到什麼東西,之後才在門框上方摸到鑰匙,他將鑰匙插入孔內,打開門。
「進去吧。」男子輕道,藍眸若有所思地迎上朵娃一瞬間空白的容顏,沒有多說什麼。
只待水傾染與另一名女子進去後,才走向朵娃。
「朵娃?莫克小姐?」亞瑟輕問,想再一次確定,畢竟那時見到她,她坐於車內,沒有下車。
「嗯?」朵娃漫應一聲,滿腦子想的都是UN的副總裁是水泱奇,而UN的副總裁受傷了,那便等同於水泱奇受傷……
水泱奇受傷……他受傷了……主播說傷勢未明,那是……那是代表什麼意思?
朵娃腦袋鬧烘烘的一片,那吵鬧紛雜的聲音阻隔了她與外界的聯繫,她呼吸窒礙,鼻酸不已。
「莫克小姐可願與我們一道前往聖荷西?」亞瑟察言觀色,說出朵娃內心最深切的渴望,頓了頓才又道:「如果你很關心泱奇的話。」
「他現在情況如何?」朵娃深吸口氣,試圖在這一團混亂中理出個頭緒來。
亞瑟垂斂藍眸,嘴角抿直,沉吟了會兒才道:「在火場中兩個小時,受傷是難免的。」
「什麼意思?」朵娃心一縮,緩慢的痛楚蔓延至全身,她膝蓋一軟,幾乎撐不住自己。
「意思是受傷難免,但傷勢如何,我們現在也無法得知。」亞瑟微微一笑,很是滿意朵娃的反應。
「亞瑟。」那不知名的女子探出頭來,「你來。」
「好。」亞瑟給未婚妻蘇一個笑容,再轉身朝朵娃頷首,「抱歉,我得去忙了,你考慮看看。」
朵娃無言的看著亞瑟消失在眼前,死瞪著已然無人站立的地板。
為什麼每個人都要她好好考慮看看!她沒惹事又不衝動,為什麼要她考慮?為什麼每個人都要她選擇?
朵娃一股怨氣無處發洩,抬腳往牆上踹去。
水泱奇是這樣,要她思考,結果她花了好幾天在想,卻連個蛋也想不出來!結果在她最混亂的時候,該死的懼鼠男竟然出意外!她還來不及為他欺瞞自己身份的事情生氣,就得為他的生死擔憂!
為什麼沒有人要她不用想,只要順著路走下去就好,不用思考下一個十字路口要往哪兒去?每個人都想從她這裡拿走什麼,父親母親想要她的錢,水泱奇要的更過分,他想要她的心……
她什麼都沒有,只剩下一顆心……然而,她還沒有決定是否交心前,他就……就……
一聲低嗚逸出,朵娃忙摀住嘴巴,然而眼淚卻關不住的猛掉。
她後悔了……嗚嗚嗚……萬一水泱奇有個三長兩短,誰來替她打蟑螂?誰任她亂罵還笑容依舊?誰……有誰能讀出她撲克臉下的千般心絲?
如果……如果……少了水泱奇……
朵娃癱軟滑坐在地,感覺地板成了一個大黑洞,而她被這個大黑洞吸進去,成了永遠孤獨的一個人……那個地方沒有水泱奇……沒有他……
那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啊!朵娃睜大無神綠眸,全身顫抖著,那……沒有水泱奇在身邊的滋味,她已經嘗夠了……
「他平常穿些什麼?」亞瑟的聲音傳來。
「就穿上衣跟褲子啊!」水傾染略帶哭意的聲音跟著傳來。
「會不會送洗了?」蘇也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