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又怎樣?誰規定醫生一定要中規中矩,跟你相較之下我正常多了。」柯芷軒不以為然地噘起小嘴。
「只會耍嘴皮。」柯俊書冷諷。
「說真格的,俊書。」柯芷軒轉身,雙手從他身後繞過他脖子,整個人幾乎掛在他的肩上,「你是怎麼辦到的?教教我嘛!」
柯俊書拉開她的手,「妳管妳的內科,外科的事情別插手。」
柯芷軒不悅地嘟著嘴,「同樣是醫學院出來,為什麼你能選擇外科,而我只能乖乖選內科?」
「外科是我的興趣。」
「外科我也有興趣。」她不服氣地反駁。
「那妳當初為什麼不敢跟爸爸爭取?」他漾著譏諷的笑意駁斥。
「我我我……」柯芷軒頓時語塞,懊惱地抱怨,「當時我一直看著你,希望你能幫我說話,哪知道你根本置身事外。」
「因為我同意爸爸的看法,女孩子嘛,適合專攻內科。」柯俊書淺淺的笑語存著取笑的意味。
「不是女孩子天生適合內科,根本是大男人主義作祟。」柯芷軒微慍冷嗤。
「芷軒,妳這麼說就不公平,這是妳自己的人生,妳不主動爭取,還反過來責怪我?」他露出一枚諷刺性百分之百的微笑。
「你又不是不知道爸的脾氣,你當時如果肯大發慈悲幫我說上一句,或許我今天的成就會遠遠超過你。」柯芷軒怪罪柯俊書。
「癩蝦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氣。」柯俊書淡然嘲諷,露出淺笑。
「事實就是如此!」柯芷軒嬌蠻地雙手抱胸,嘴唇緊緊抿著。
柯俊書起身,「不跟妳抬槓,遇到妳這種蠻橫不講理的人,有理說不清。」
「我是說真的。」柯芷軒嬌嗔抱怨。
柯俊書脫下白袍,穿回掛在衣架上的外套。
「請問妳特地跑來,就是存心跟我抬槓嗎?」
「當然不是,本來想找你一起用午餐,現在變成吃晚餐。」她旋身兜了半圈來到他面前,「不如你請我吃飯。」
柯俊書疼愛地輕捏柯芷軒的臉頰,「行,妳挑地方。」
「我要吃法國田螺、焗烤羊排外加一瓶九二年的紅葡萄酒。」柯芷軒喜孜孜地說著。
柯俊書嚴肅的俊臉泛出一抹忍不住的笑意。
「妳這分明是訛詐。」
柯芷軒不以為然的小嘴一努,「你就不能大大方方讓我訛一回?小氣。」
柯俊書忍不住爆笑的衝動,呵呵大笑的道:「好、好,我就閉上眼睛當一次冤大頭。」
柯芷軒的嬌顏瞬間一亮,笑逐顏開地挽著他的手臂,「那我們走吧。」
就在他們準備轉身出發之際──
桌上電話突然響起。
柯俊書回頭瞥向電話,拉開柯芷軒的手臂,「妳等一下。」
他急急接起電話。
(柯醫生,由別院轉進來一個猛爆型肝炎的病童……)
「病童?幾歲?」他語氣急促地問。
柯芷軒的臉色猛然一沉,不用說她也知道──晚餐又報銷了。
「好,我馬上過來。」
柯俊書掛上電話,丟下搖頭歎氣的妹妹,匆匆奪門而出。
柯芷軒又好氣又好笑,這就是她最尊敬的哥哥,永遠是病人第一。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今天不知是什麼日子?
一個個棘手的病患都送到這裡,等他處理好已是半夜。
身心疲憊的柯俊書回到辦公室才猛然記起,自己臨走時沒說明原因就撇下柯芷軒匆匆離開,他不由得淡然苦笑。
對妹妹感到萬分歉意,他拿起電話撥給柯芷軒,電話響了許久才有人接聽。
柯芷軒含糊惺忪的問:(喂,誰啊?)
「芷軒,妳睡了?」
(嗯……)
「今天很抱歉,改天再補妳一頓晚餐。」他用寵溺的語調哄著柯芷軒。
(好,一言為定,我好想睡……)她打了一個呵欠。
「妳好好的睡吧,不吵妳。」
柯俊書掛上電話,倒在椅子上,一手揉著隱隱發疼的太陽穴,一手翻著桌上的行事歷,猝然一行紅色筆寫的叮嚀映入眼簾──
AM8:00家庭援助中心派人到家。
「早上八點?」柯俊書輕聲驚呼一聲,錯愕地低頭看時間,「糟了,都已經半夜一點……」
錯過時間了!
這年頭想找個管家比登天還難,雖說失業率節節攀升,求職若渴的人處處可見,但是要找一個可以讓自己放心而專業的管家卻難上加難。
錯過今天也等於錯過一次機會,不知要何時才能找到理想管家?
他頹喪地吐口氣,勉為其難地自我安慰:「或許來應徵的人並不理想……」
抓起外套,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步履蹣跚地走出辦公室。
他走到醫院大門才赫然發現自己的車就橫在大門口。
這豈不是妨礙許多人和病患的出入?
門口守衛面有難色,擠著笑臉迎上來,「柯醫生,我們沒人敢動你的車,所以……」
柯俊書不認為這是理由,冷嗤一聲,「你們可以通知我移開。」
「你一直在開刀房,所以……」守衛面色如土不知所措。
柯俊書不想聽一堆無濟於事的解釋,甩甩頭就鑽進車裡,發動引擎揚長而去。
車子接近家門前,刺眼的前車燈照在大門口。
一個女孩蹲坐在門口台階上,抬手試圖遮去些許的強光。
柯俊書自然發現女孩的身影,他驚愕地熄火跨出車外。
那女孩連忙站起身子迎視著他。
他心中不由得萌生一股疑惑。
「妳是誰?為什麼坐在我家門口?」他審視著她,劈頭就沒好氣的質問。
「你是柯俊書先生吧?」女孩語氣輕輕柔柔的。
「妳是?」柯俊書警戒地瞥她一眼。
女孩恭敬地低頭頷首,「你好,我是溫馨家庭援助中心派來的,我叫吳恩秀。」
柯俊書登時震撼地張大一雙眼睛,不敢置信的直盯著吳恩秀,「妳說妳是溫馨家庭援助中心派來的?」
「是的。」吳恩秀溫馴地點頭。
「不是說好早上八點?」他實在難以置信,現在已經凌晨一點了,她到底等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