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進來!」他進入電梯時,朝著正想回工作崗位的她下令。
今天是郁蘋第一次輪值電梯的日子,好不容易等到正式工作的展開,她沒多少時間聽他訓話。
「你有話就快說,我還要上班。」她踏入電梯道。
他額間的青筋直跳,閉上眼歎口氣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什麼好事?」
「當然嘍!」她開心極了,「我抓到一個小偷啊,你要誇獎我嗎?」
「我的樣子看起來是要獎賞你嗎?」他冷淡的反問。
她認真的搖頭,「是不太像……只不過,她確實是小偷啊,你也證實了不是嗎?為什麼還這麼生氣?」
「所謂各司其職的觀念你還是不懂。」他幾乎懶得解釋了,只道:「這次只是幸運,如果抓錯人,你知道公司得負擔多少賠償?」
「說來說去還不是怕賠錢。」她埋怨他的小氣,「明明是個有錢人,事事都這麼計較。」
「你……」
「我有說錯嗎?每次只要有我在,我就會聽你老是說什麼賠償,好奇怪啊!」
一聽,杜至野的臉全綠了!
他實在難以置信這些話居然會從她的口中說出來,難道她不知道每一次他的出現,都是因為她惹出事端了嗎?
「你難道沒想過,我每一次出現的原因是什麼?」他體內的火氣倏地上升,「前天是打破傢俱賣場的玻璃、昨天是弄壞遊樂場的機器、今天則是造成顧客的恐慌,這些到底是誰的錯?」
「耶──不對呀!」她可是有原因的。「傢俱賣場的玻璃是我幫忙搬床組時莫名其妙破了,我連碰都沒有碰呀!還有,遊樂場的那個機器更扯,明明是設計用來測量打出去的力量有多大,我怎麼知道輕輕一敲它就壞了咧?今天這個更好笑了,我……」
「總之,你全都有一番理由?」他忍無可忍的喝斥,無法理解為何她一點也不承認自己的錯誤。
她一次又一次的違反公司規定,甚至變本加厲的對他不停的違逆,是否表示伊格對她的磨練似乎太輕鬆,所以她才如此無法無天?
「這不是理由,這是事實!」她不畏他的寒氣逼人,直言不諱。
「你是故意的?」他恍然大悟的問:「你要逼我撤銷什麼命令?讓你回去超市?還是對你的磨練?」
郁蘋一愣,因為她從未想過這些事。
「你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這個人認命得很,是你賞口飯給我吃,我才不會耍那些無謂的心機。」
語畢,她一語不發地轉頭看著樓層介紹的螢幕,它設置在電梯門的上方,某些時段會播放一些電影的預告片段,可以讓她打發一些尷尬的時間。
他無疑是在諷刺她的人格,這比起一些激烈的爭吵都還教她傷心千百倍。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她冷淡的朝他鞠躬行禮,對他視而不見。
「杜協理,您的樓層到了!」
杜至野蹙眉,也許是因為不習慣她的用語、她僵凝的面容,或是她突然的沉默,他全都感覺不對勁。
「杜協理不出去嗎?」郁蘋禮貌的問著,眼裡原有的天真熱情已然消退,煩躁得只想趕他走。
也因此,他現在不只感覺不對勁,而且還渾身不舒服。
「你……在生氣?」原本只是存在腦中的疑問,回過神時他已經問出口了。
她半挑眉宇,倣傚他平淡的語氣道:「我怎麼敢呢?杜協理,您是我的長官呢,我怎麼敢對您生氣呢?巴結您都來不及吧?」
聆聽著她的違心之論,杜至野無法忍受的睨著她。「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沒!沒有其他的意思,我也不敢有其他的意思啊,杜協理。」
「郁蘋!」他幾近咆哮地吼著她的名字,他真的快氣炸了!
「幹嘛啦?」她捂著耳朵,感覺這個空間快要炸開似的。
怪了,她生悶氣也礙著他了嗎?
「不准用那種語氣和我說話。」一股心虛浮上心頭,迅速擾亂了他的思緒。
郁蘋仰起頭,露出勝利的微笑。「那,你要為出言不遜跟我道歉嗎?」
他瞪直了雙眼,對她的得寸進尺更為氣憤。
「想要別人道歉之前,你是否該反省自己之前犯過的錯?」
「反正我早料到你不會低頭。」她心不在焉的說著。從剛才她就注意到一件事,他額頭上的OK繃雖然有頭髮半遮著,但還是可以看到它不聽話的翹了起來,幾乎快黏到他的頭髮了。
郁蘋本能地欺近他的身軀,手一抬,朝他的額上輕輕一拍。
她的突來之舉嚇了杜至野一跳,可這輕微的觸碰,卻引發非同小可的後果,狂猛的心跳聲擾得他一下子陷入亂七八糟的心緒之中。
「好了!」她一派大功告成的口吻說道:「你頭上的傷還沒好啊?我的腰部好得差不多了呢,你叫醫生開的消炎藥還真有效呢……杜協理?」
他為什麼好像傻了?郁蘋湊近他,好奇的打量著,他身上好聞的氣息著實讓她忍不住依戀。
忽地,杜至野猛然推開她,一道嫌惡的視線迅速朝她掃視。
「你想做什麼?」他厭煩的瞪了她一眼,「你不應該得寸進尺。」
「我?」她好恨自己為什麼會對他有所依戀,他一再的口不擇言為什麼老是針對她?「你的意思是……我想高攀你嗎?」
所謂的流言,他當然也曾聽說,只不過他現在的混亂,讓他無法從事實和八卦中解讀真相。
「難道你沒有這方面的企圖?」
「你……你居然相信那些傳言?」深受侮辱的她激動地道:「你聰明的腦袋是被吃了嗎?居然會相信那種話。你說,我怎麼敢,我又哪來的自信要你來喜歡我?」
「我不可能喜歡你。」他冷聲拒絕,同時也拒絕了心底突然湧現的一股……莫名衝動。
郁蘋從震撼的情緒中感受到濃濃的哀愁,只能用盡全身的力量克制一種讓她幾乎崩潰的情潮。
她深吸了口氣,用力的頷首道:「好呀!你最好先記住自己說過的話,除非你愛上我,否則我也不會對你有任何遐想。現在,你可以放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