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擺明不相信兩人的話,她從總裁辦公室裡的休息室開始找起,然後是洗手間、辦公桌底下,只差沒將地毯也給掀開來瞧一瞧。
「就跟你說他不在了吧!早在你來之前,他就已經出發去台灣了!」
「台灣?那是什麼鬼地方?!」安妮氣得一跺腳,「軍哥哥,雲哥哥要去台灣幾天呢?」
等了好半晌沒聽到有人應答,安妮轉過身來,剛好看到仇凌軍跟貝理的身影消失在總裁辦公室門口。
「可惡!仇凌雲,你給我記著,我一定要追你到天涯海角……」
一聲尖銳的狂叫聲,幾乎響遍五十幾層樓高的辦公大樓。
*** *** ***
台灣 台北
台北市的街頭,人來車往。
空氣中隱隱有股悶熱的味道,讓人覺得夏天的腳步近了。
郭可瑜將手提包甩在肩膀上,有氣無力地推著跟破銅爛鐵沒什麼兩樣的摩托車,走出一棟辦公大樓的地下停車場。
她邊走還邊回頭看著,嘴裡一邊嘀咕著什麼,似乎有點依依不捨的樣子。
也對啦!這家公司給的福利比其他公司來得優渥許多,而她方才……被開除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今天是她上班的第二天,卻也是捲鋪蓋走路的日子,只因她犯了公司長官最嚴重的忌諱——臉上有太多笑容。
這家公司是以嚴厲出了名,高層主管認為,臉上有太多笑容對工作一點幫助也沒有,所以在公司裡上班的同仁,臉上都沒有一絲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張如晚娘面孔般的臉。
可是……有什麼辦法?她天生就是這麼一張嘴角上揚的臉嘛!早知如此,當初乾脆不要錄用她,不就得了?
郭可瑜低咒一聲,一腳踢飛阻在她腳前的一顆小石子。
突然,鈴的一聲,手提包裡的手機鈴聲響起。
她心煩意亂,猶豫著該不該接電話,但,在第七聲鈴聲響起後,她終於還是接起手機——
「喂……」她的聲音如她此刻的人一般,有氣無力。
「可瑜,下班後我們一起去吃飯!」電話那頭是郭可瑜的死黨兼換帖——蕭小小的聲音。「我上次在車站旁發現—家新開幕的回轉壽司,還挺不錯的,要不要一起去吃吃看?」
郭可瑜與蕭小小從幼稚園一直到大學畢業,念的都是同一所學校,所以感情可以說是好得不得了。
郭可瑜停在路邊,將半邊身子倚在摩托車上,對著話筒說道:
「還吃什麼回轉壽司?!我現在連御飯團都快吃不起,更別說是回轉壽司了。」
吃不吃得起御飯團,那還是小事,最令她擔心的是,丟了工作,她不知道回家後該如何面對母親!
「不會吧……」蕭小小驚呼。
「事實如此!」郭可瑜望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子,拾手拭去額頭上不斷泌出的汗珠。「今天,我又被老闆給開除了!」
「你又被炒魷魚了?」話筒那端的蕭小小不解地問道。
「嗚嗚……我現在快連摩托車的油錢都沒有了啦!」看著油表上的指針就要降至最低點,她大大地歎了口氣。
雖然加油花不了她幾個銀子,但是,在沒有金錢來源的情況下,這些也是個心痛的負擔啊!
「我說可瑜呀!你老是換工作比找工作還快……這樣不好吧?!」
「你以為我願意呀!」厚!這個蕭小小,不知道是故意吐糟她,還是在關心她?!「老闆都叫我滾蛋了,我還能怎樣?總不能死皮賴臉地要人家收留我吧?」
「你要不要乾脆找張長期飯票,嫁人算了?」蕭小小提議道。
「嫁人?」
「對啊!找個有錢的金龜婿,也可以幫你養你媽媽呀!」她越說越覺得有道理,「怎麼樣?要不要我幫你物色幾個有錢的小開?幹我們這一行,別的沒有,就是人脈廣……」
「開什麼玩笑!」郭可瑜不甚贊同地搖了搖頭,「我還是好好地找份工作來做,比較實在點。」
「可瑜,你真的不覺得結婚比較好嗎?有人疼、有人寵,最重要的是,就算刷爆信用卡,也有人會負責卡費。」
原來,在她單純的腦袋裡,結婚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這個蕭小小,似乎是有點幻想過了頭了!
「好了,不跟你扯了,我想先回家幫我媽趕一點手工,早上要出門的時候,還接到廠商打來催趕的電話。」
「那麼,再見了。」
掛上電話後,郭可瑜望著車水馬龍的街道,不自覺地蹙起細長的柳眉。
「回去怎麼跟媽媽交代呢?」
一想到母親瘦弱的身軀窩在小桌子前面幫著家庭代工,郭可瑜就覺得有點對不起母親。
她的父親在幾年前因為癌症而過世,幸好郭家在山上有塊山坡地,在山坡地上蓋了一棟小房子後,她的母親開了家小雜貨鋪,母女兩人省吃儉用的,將一塊錢當成三塊錢使用,才不至於弄得有一餐沒一頓,甚至是流落街頭。
令郭可瑜擔心的是,郭父在過世之前因欠下巨額賭債,而將房子及地契抵押,
最近,有間大集團要在她家附近的山坡地蓋休閒度假中心,急欲徵收她們家那塊山坡地跟房子,為了能讓母女兩人能有個安身之處,所以她得盡快找到工作,努力將房子及土地保住才行。
她有氣無力地跨上那部破銅爛鐵……嗅!不對,是她的小綿羊摩托車,迎著熾熱的初夏艷陽,有點心神不寧地往前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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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曉得是不是有燒香有保庇,這天早上,郭可瑜又接到一間貿易公司的面試通知。
「糟了!快遲到了!」一早,她便帶著緊張的情緒,來到市區的某一棟大樓面試。「我臉上的妝不知道還能不能看?」
她摘下安全帽,匆匆忙忙從摩托車的後視鏡審視完自己臉上的妝後,以跑百米的速度衝入辦公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