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愛上它了。」兩人想的是同一件事。
「不許。要愛我多些,至於這屋子隨便愛愛就得了。」
呵呵,這年頭,有人連木頭的醋都吃,太離譜了。
「為什麼買房子?我們在船上住得好好的。」摸著門板細膩的紋理,她不能理解。
「答案在裡面,要一同去看嗎?」他賣了個大關子。
怎會不答應呢!
嘩啦的嬉鬧聲如水似潮湧進她的耳。
區可佟跑得又快又急,裙子飛成蝶一般。
「地上滑,別跑啊!」戚寧遠的呼喊夾雜著相當的無奈。
一尊尊歪七扭八的雪人,缺帽子、少胳膊地蹲在寬廣的庭院裡。區可佟竟看見了……天!跑來跑去的紅、橙、藍是群開心的精靈,銀鈴般的笑聲響徹雲霄。
「我也要玩。」區可佟熱淚盈眶,但只一霎,立刻擦掉不合時宜的情緒,大喊一聲,高舉的手拚命揮舞,加入驚喜的小人群去。
「小豬姊姊——」大紅的是芀芀,她露出長出來的門牙。
「喔!中鏢。」一跤表演滑倒的當然是最古靈精怪的歐陽儂。
一管鼻涕兩行淚的小柳,索性抱住區可佟,純粹的肢體語言表示了他全部滿滿的感情。
區可佟左擁右抱,好不快樂。
不遠的簷廊下佇立著一語不發的童飛。他和戚寧遠遙望,少年的眼貪看的仍是區可佟俏臉上煥發的神采。
「童飛。」區可佟飛奔入懷,他悸動不已。
「你看起來很好。」在戚寧遠面前他總忍不住地自慚形穢。那種飽經歷練的光芒是他所沒有的,他要怎樣才能趕上他?
「你有心事?」畢竟相處一段時間,對彼此的肢體語言再熟悉不過。
「怎麼會!」他心虛地說道,心底有股荒涼的感覺在蔓延。
他打一開始就輸了不是嗎?想到這兒,他忍不住將區可佟推開了些。
「以後不可以再這樣了,很容易引起別人的誤會。」
「飛?」
「孩子們想你想了好久,多陪陪他們才是。」他的唇噙著淡淡光華,只有破釜沉舟的人才有的神情。
區可佟不疑有他,下一刻便加入雪人大戰中。
童飛又深深看了眼,才轉身踱開。
*** *** ***
是夜,童飛留下一紙短箋,只說雲遊去也,從此行蹤杳如黃鶴,不知所終。
「為什麼?」區可佟難以理解。
「大鵬終有展翅高飛時,我們應該祝福他才對。」個中緣由戚寧遠當然一清二楚,但他不願道破。而在某方面異常遲鈍的她,就怕是敲破頭也想不透,童飛為什麼悶聲不響地就此遠去。
不過,他不會說的,再怎麼說,童飛可還是他的情敵喔!
「是嗎?我總覺得怪怪的。」
「別想太多。」夜涼露重,此時正是無聲勝有聲。
「我喜歡住船上。」耳鬢廝磨,區可佟細喘道。
她愛上了漂泊的生活,對她居住多年的土地居然生分起來。
那再好不過了,戚寧遠加深擁吻和忙碌的手。
「為了孩子們就半年住船,半年在陸地如何?」
接下來,蟲聲唧唧,透過窗欞的瑩光望去,剪影兒兩個,逐漸合成一個影……
尾聲
朗朗乾坤,春天來了。
冰化水融,群龍不約而同聚在戚寧遠的三桅船上。
「到底——大哥,當初你究竟答應了郭先生什麼事,事情都過了這麼久,說給兄弟聽聽無所謂吧?」自動從船艙底挖出陳年山西繆酒,藍非自顧自地斟滿一杯。
「當然無妨,無鹽姑娘已經做了最後的決定,事實上我也該把這件事通知你們的。」獨孤吹雲認真說道。
他的話裡怎麼聽都有陰謀的味道。
「跟那姑娘有什麼關係?」救人她也有一份功勞沒錯,可為什麼把重點扯到她身上呢?
「我答應郭先生替無鹽姑娘尋找一個足夠匹配她的乘龍快婿。」獨孤吹雲的話讓悠閒自在的眾人,全冒出不祥的預感來。
「我先說,我不玩這個。」戈爾真撇得快狠準。
「她不會要我的。」戚寧遠的篤定其來有自。他死會了嘛!
獨孤胤白眼朝向天空。
那個蠢女人敢拉他渾水的話,他就抄她滿門。
「大哥,如果要我娶她,我無話可說。」這種話只有海棠逸說得出口。群雄有志一同地扔給他噓聲。
算來算去,掐頭去尾剩獨孤吹雲和悶頭喝酒的藍公子非。
眾人大喊:「大哥,你不會要她做我們的大嫂吧?」噩夢,肯定是。
「以貌取人,你們太不該了。」獨孤吹雲顰眉。
獨孤胤乾脆掩住耳朵。他大哥喜歡說教的毛病還是不改。
「無鹽姑娘中意的是老——四。」
……鏘,上好的磁杯跌了個粉碎。
——全書完
編註:有關獨孤胤的故事,請看「花蝶系列」第77號《邪心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