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進行得跟平常一樣怪誕奇異。以維京人的舉止,發脾氣和大吼大叫是持續不斷的。戈瑞和浩夫曾大吵一頓;幸好艾西爾制止了,爭吵才很快被人遺忘。浩夫和菲克也吵,但還是艾西爾在決鬥產生之前,化解兒子間的緊張氣氛。
然而,並非所有意見不和都會被化解,很多仍是以流血收場的。有個人還在一場開始比角力的友誼賽中喪生,可歎的是這種事是被允許的,更甚的是贏者還歡呼勝利哩。斐娜很清楚在這族人中力氣的重要性,那被認為是最高榮譽。男人沒力氣就是弱者;他為家人招來羞辱。斐娜認為維京人寧願死也不願輸掉一場角力比賽。
一個接一個的英勇故事被吹噓著,引來諷刺和訕笑。當斐娜聽著艾西爾重複她被俘的故事,她心情低落了。他大事誇張著,但她的勇氣卻不能否認。斐娜看到莫娜一副不相信狀地聽著故事,她真想單獨教訓教訓那金髮悍婦。
不久之後她幾乎如願了。當天色已晚,大多數人已醉倒時,莫娜說服她哥哥送她回家,而在門口等他去替她拿斗篷。斐娜趁伯凌獨處時趕緊攔截他。
「慶功宴過得不愉快嗎,伯凌?」
他頗難為情的。「不,我知道我妹妹在此不受歡迎,但她堅持我帶她來。」
「告訴我,伯凌,她想再設計戈瑞是真的嗎?」
「是的,她是這麼說,」他承認,「這令你不悅嗎?」
「只在戈瑞傻得再跳進曾燒傷他的火堆時。」
「但願他沒那麼傻。」
斐娜笑了。「你不贊成他們重修舊好?」
「莫娜是我妹妹,不幸我不能否認這事實。她對我摯友戈瑞所做的一切,我永遠不能原諒。」
斐娜作沉思狀。「你還沒向主人告別,去吧!伯凌。我會拿你妹妹的斗篷給她的。」
他一臉警戒。「不,我妹妹嫉恨戈瑞對你的注意,她會以提醒你的身份為榮。」
「你為我擔憂嗎?」
他笑著搖搖頭。「我瞭解你。有危險的是我妹妹。」
斐娜大笑。「那麼我能送你到門口嗎?有你在場,就不會有問題了。」
他有點為難,但斐娜迷人的微笑終於說服了他。他們在門口會合了不耐煩的莫娜。
「我不相信你竟和這女奴談話,而讓我在這裡等那麼久!」莫娜咬牙切齒地說:「你怎麼能這樣丟我的臉,伯凌?」
「你並沒等很久,莫娜。」他倦怠地答道。
「如果你是跟別人說話,我就不會介意,」莫娜無禮地繼續說:「但你卻因為她而讓我等!難道你拜訪戈瑞時,還跟她玩得不夠嗎?」
伯凌臉紅了。「不是這樣的,莫娜。戈瑞不跟任何人分享這女孩,他要獨佔她。」他津津有味地說著事實。
他的話更激怒那金髮寡婦,而斐娜則忍不住愉快的表情了。莫娜不屑地看著斐娜。
「替我披上斗篷,女奴!」當斐娜茫然地看著著她時,她轉向伯凌。「你會說她的話,告訴她我所命令的。」
伯凌瞇起眼睛。「你太過分了,妹妹。斐娜可不是你能使喚的。」
莫娜瞪著他。「她是個女奴,快告訴她!」
「你妹妹在喊什麼?」斐娜故作無邪地問。
伯凌歎口氣。「老天祐我。她命令你替她披上斗篷,她只不過是找你出氣,斐娜。」
斐娜笑道:「沒問題的,伯凌。只管告訴她我拒絕,然後把斗篷給她就是。這是個簡單的解決辦法。」
伯凌懷疑地搖搖頭,把斗篷拿給她妹妹。「斐娜不聽你使喚,莫娜。走吧!」說著他離開了大廳。
莫娜氣瘋了,藍眸怒瞪著斐娜。「我會要你為此受鞭的!」
「我不認為,」斐娜答道,震驚了莫娜。「第一,戈瑞不允許。更重要的,我勸你最好安分點,不然在你叫人打我之前,我會很樂意地割斷你的喉頭。你在這裡是不受歡迎的客人,沒人會替你找兇手。」
「你不敢碰我的!」
斐娜獰笑著。「試試看,叫人來打我呀。」
莫娜猶豫好久,「等我成為戈瑞的太太時,會有你好看的!」
「你等不到那一天。」
「別太肯定,女奴!」莫娜斥道,且走離大廳。
斐娜咬著唇。她不該洩漏她的秘密來給莫娜知道……但如果她的預測成真怎麼辦?以戈瑞的看法,他能擁有她們兩個,莫娜作為太太替他生合法繼承人,而斐娜當他的情婦。斐娜真為這念頭而顫抖。不,這不會發生的,她抗辯著。如果她不能成為他太太,那她一點希望也沒有。然而她有每個理由相信他在乎她的。
她轉身發現戈瑞背對著她。她祈禱他沒看見她跟莫娜說話,不然他會質問她,而她不會對他說話的。這可能會使他生氣,而她最不願如此。
她加入戈瑞那一桌,緊張地等他注意她。當他終於看向她,她屏著氣期待他的問話。
「我想念你,」他說,靠緊過來。「你上哪去了?」
「我跟伯凌道別,」她頓一下後答道。當他回以皺眉時,她趕緊改變話題。「我們就快走了嗎?」
「你累啦?」
她點點頭。「這是好長的一天,我也喝太多了。」
他邪笑著。「我記得上一次你喝太多時,那晚你是最可人的。你現在是嗎?」
她垂下眼睛。「不,戈瑞。」
他不理她的回答而站起來。「來,我已找到一個過夜的地方。」
斐娜仍坐著。「我們不回家啦?路程不長啊。」
「那只是浪費時間,斐娜。馬賽明天一早就開始,而我得準時趕上。」當她皺眉時,他補充說:「也許我明晚帶你回去,然後隔天再來。」
「再來?」
「是的,這慶功宴會繼續一星期。現在走吧。」
斐娜歎口氣,拉著他伸出的手跟著他去拿斗篷。大廳中還有許多活動進行著,只有少數人醉倒在長椅上。愛絲和玲琳早上床去了。艾西爾和浩夫還精力旺盛地跟人拚酒。戈瑞揮手道別,但沒人注意他,於是他擁著斐娜走出門去。當斐娜挨著戈瑞滿懷的溫暖時,冰冷的寒風已無所謂的了。她滿足地貼在他胸前,有如浮在半空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