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忽然臉色發青,掐住自己的脖子,東倒西歪地把桌上的餐盤全掃落地,接著在地上打滾。
緋姬瞪大眼睛,不懂他在幹麼?
「爺兒!爺兒你怎麼了?」
金家那成群的妻妾全靠向他,將他包攏在小圈中央。然後有人尖叫著說:「爺兒……爺兒口吐白沫、臉色發青、眼睛翻白了! 糕餅中有毒!快來人!快點救爺兒的命啊!」
「金愛卿!」連王上也急忙步下台階。「快召御醫來,快!」
大廳瞬間混亂成一片,而緋姬也被這始料未及的發展給氣白了臉。什麼中毒?這一定是金彌天故意裝死,想要「拒服仙丹」的花招吧!這般狡猾的傢伙,她還是頭一次看到!
好,好你個金彌天!
等會兒御醫來了,如果你不是真的中毒,我一定會要王上以欺君之罪,將你關入大牢中,要你吃上百倍、千倍的痛苦,這才能洗刷我今夜的恥辱!
「王上,在御醫還沒來之前,要不要先將金大人送往石榴廳?是臣妾的糕點壞了他的肚子,應該讓臣妾盡點責任,看護他。」緋姬邊說:心中邊怒道:我會要你插翅也難飛!
「愛妃有此心,孤王很感動,不過現在金愛卿真的很痛苦的樣子,我想還是別去動到他的好。」一轉頭,新盤王咆哮著。「御醫呢?御醫到哪兒去了!怎麼叫這麼久還沒到?」
一名內侍官急急上殿稟報說:「御醫今日已經返家,我們正派人去傳喚,很快就到了。」
「動作快!」
「是!」
無月心急如焚地站在爺兒身邊,看他發青的臉色與抽搐的手腳,她實在很害怕爺兒會不會真的就這樣被妖姬給害死了!
如果爺兒真死在這兒,無月一定要拿把刀子將妖姬的頭砍下!
「嗚嗚嗚,爺兒,你醒醒啊!」
眾多姊妹都在一旁齊聲痛哭。金彌天則依然痛苦萬分地呻吟著,他方纔已經嘔吐出不少穢物,整個人就像是虛脫般,雙眼漂浮在虛空中。
「唔……唔……」
看他試圖要抬高手,無月連忙扣住他的手說:「爺兒,振作點!馬上就會有大夫來了。」
「我沒事,阿月,把頭再低一點。」金彌天又急又小聲地說完後,繼續閉著眼睛呻吟著。
先是一愣,無月連忙按照他的吩咐,在眾人的幫忙遮掩下,靠到彌天耳邊。
「幫我傳話給況賢,說我一切按照計劃進行,剩下的就拜託他了。一會兒人家要妳們走,妳們就走,別管我了。」
如墜五里深霧中,完全摸不著頭緒的無月,雖然還不明白金彌天話中所指的意思是什麼,但她至少曉得幾件事:爺兒不是毫無準備,而且也不是真正中毒倒下,知道這些就夠了!
「御醫來了,大家讓開、快讓開!」
被擠開來的無月,看著那名大夫東摸摸、西診診地說:「嗯,是毒,沒錯。可是中了什麼毒,還得再查查,現在我只能先替他點幾個穴道止住毒性,然後再調配解藥。」
王上立刻說道:「那還等什麼,快點去做啊!今夜金大人就留宿在宮中,妳們這些妾夫人就都先回客棧去吧,等明日金大人有起色,再說。」
一切都被爺兒說中了!
第八章
回返客棧的沿途上,無月有的是時間思考。
爺兒要她傳給況賢的話,是意味著什麼?從結論推算:爺兒的中毒是假,目的是留在宮中。可是他怎合曉得妖姬在糕餅中下了毒?直到她徙瀚海口中知道這件事,以手指寫字發出警告,到爺兒的應變之間,不過是短短片刻……爺兒是怎度辦到的?他有天眼通不成?
爺兒的深藏不露固然讓人吃驚,另一樣讓無月深感佩服的,便是制定計劃的人的人,賢哥。
除了況賢,無月想不出誰能能如此老謀深算,將計劃安排得天衣無縫,瞞天過海甚至連自己人都騙倒了。馬車上還有一 些人在哭哭啼啼,她們不像無月已經知道真相,因而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中。
「往後咱們該怎麼辦啊?」
「沒了爺兒,我們還要怎麼對付妖姬?這場鴻門宴不該參加的!」
「爺兒!嗚嗚嗚……」
幸虧客棧就在眼前,要不然無月都快被淚水給淹沒了。
一抵達門口,從各輛馬車上奔下的姑娘家,將站在門口的況賢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兼狂哭、狂泣地說道:「爺兒被妖姬下毒,給弄得病重不起!」、「賢哥,你要想辦法救救爺兒!」等等。
「好了,大家都先冷靜下來,別哭。」舉高雙手,況賢說。「咱們全進客棧,有什麼話等進去再說吧!」
魚貫進入客棧的人當中,無月故意殿後,她等其它人都進去後,便將爺兒的話轉述給況賢聽,並說:「賢哥,這一切都是你的點子吧?!為什麼你會知道那糕餅有毒呢?」
「進去吧,我會向大夥兒解釋的。」
未幾。集合起眾人,況賢神色凝重地說:「在妳們上王宮參與宴會時,我帶著幾名弟兄在京城內繞了幾圈,情況並不樂觀,坦白說是糟透了。當初大家是聽京城中的探子傳回的消息,已經知道這兒已淪為幻妖毒的煉獄,可是說歸說,沒親眼證實過一遍,實在很難想像竟已到這樣的地步。」
眾人面面相覦,沿途上他們也看過許多深受幻妖毒害的村落,可是他們一到京城,處處所見並無傳聞中的那般惡劣,大夥兒正覺得奇怪呢!
「那是因為馬車行走的路線。當初岑瀚海,也就是妖姬身邊的首席護衛,他領我們行走的是京城中最繁華的大道,能住這條街的若不是什麼達官貴人,便是像客棧主人這種財大氣粗的商賈……」
停頓了下,況賢投目到窗外說:「事實上,只要走出兩條街外,到處都有隨地病倒或毒癮發作、無處買幻妖之毒的人。乞討、搶劫,幾乎是走到哪兒看到哪兒,簡直不像是座城,而是一處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