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她平日能孝順父親的機會真不多,畢竟父親要什麼沒有呢?直到此刻,她覺得至少自己要能夠像個大人。
「千夜,爸對不起你。」裘境謙忍不住激動。
「沒有什麼對不起的。以前你用工作換來我們富裕的家境,現在只不過回到原點而已,爸,別難過了。」千夜安慰著父親,很清楚未來的日子將有許多苦頭要吃。
她看到母親偷偷流淚,她不哭。她想,未來要流的淚搞不好更多,現在就別浪費了吧!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警衛室內有兩個男人。
一個穿著警衛的制服,正襟危坐地盯著螢幕,一邊還要分神偷瞄旁邊的男人。另外一個癱靠在後方的沙發上,視線一直停駐在窗外的馬路上。
「唉。」
淡淡的歎氣聲將小吳本就緊繃的神經差點繃斷。
「寒哥,你心情不好喔?」他從來沒聽過寒斯歎氣。
「沒有啊!」寒斯回答得很快,但聽起來就是不大開心。「為什麼這麼問?」他自從去了一趟美國,回來後就沒什麼衝勁工作,若非必要,連公司他都不是很常進去。
或許他是還沒休夠假吧!
可是他明明就被老媽的嘮叨給煩得不得了,才待下到兩周就包袱款款落跑,在美國到處溜躂了一下,發現沒什麼好玩的,很快地就搭上飛機,乖乖回台灣了。
唉,人都說他是浪子,但他現在連流浪的心情都沒有。
「因為……」小吳又偷看了他一眼,以免亂回答等一下惹來一頓拳頭。「寒哥歎了好多次氣喔!」
「我歎氣?」他的眉毛豎起來的模樣有點猙獰。「我怎麼可能歎氣?!」又不是傷春悲秋的詩人,他怎可能歎氣?
小吳看了下他的臉色,盡量不動聲色地將椅子往後面滑動,好避開他更遠一點。「三次了。」
「三次?」寒斯不可思議地瞪著小吳看。
小吳用力地點了下頭。「寒哥,你是不是在等什麼人?」不然幹麼一直望著馬路,像是被拋棄的可憐男人。不過後面這兩句小吳可沒膽說出口,而且,光只是問了一句,寒斯的臉色就沈下來了。
「沒有。」寒斯倏然起身,撈起放在桌上的鑰匙就往外跑。
「還說沒有……」小吳小小聲地念著。
寒斯煩躁地上了自己的車,發動車子駛離。
他漫無目的地亂逛,也不知道要去哪裡,只是覺得有種煩躁的感覺。
小吳說他在等人?
他哪有?!
他頂多只是有點好奇,那個原本三天兩頭就黏過來的影子怎麼不見了。他想了很多方法要拒絕她,她再不出現,他都怕自己忘記那些研擬出來的招式了。
可惡!
該死!
他用力地踩下油門,在車陣中飛梭,完全不管會引來路上車子的抗議,只想消解心頭的煩悶。飆了一陣子,他才漸漸地把車速緩下來,一抬頭,居然看到「BS牛仔專賣店」幾個大字。
他心一驚,將車子靠邊停下,視線忍不住落到架在店門口那張超大海報——
他自己的表情怎麼那麼臭啊?看起來真像是鬧彆扭的孩子。
記得那女人也這樣說過他。
是的,那女人……裘千夜,其實長得還滿漂亮的。他的視線緩緩地搜尋過海報上那張笑得可愛的臉,那秀挺的鼻子讓人好想捏她一把。奇怪,他以前面對她時怎麼沒這麼衝動?
他不是覺得這女人很煩人的嗎?
完蛋了,他的腦筋一定是下正常了,所以才會停在這裡盯著那張海報猛看。
彷彿想甩掉這種可怕的感覺,他再次發動車子往前開。
半小時後,他很無奈地開回到小吳值班的那棟大樓,臉色凝重地走進警衛室。
小吳看著他進來,才瞄一眼他的臉色,馬上暗自叫苦。
唉,寒哥的心情好像更差了。
寒斯看都不看小吳一眼,拿起菸跟打火機,走到中庭去抽菸。
才點燃菸吸了一口,他從額前半垂的發間看到一隻眼熟的馬爾濟斯狗,正朝他奔過來。
「汪汪汪!」馬爾濟斯小小的身子興奮得不得了,拖著主人邊跑邊跳。
他趕緊撥開已經過肩的發,眼睛瞪大仔細瞧——這狗兒太眼熟了!
他忽地憶起上回被狗撒尿的事,忍不住將腳往後縮了一縮。
「小寶,慢點,等等我啊!」
女子的聲音透著些許驚慌,寒斯驀地抬起頭來——
不是她。
說不出的失望霎時充斥著他的心。
那牽著狗的女子剪著時髦的短髮,一身幹練的上班族打扮,跟裘千夜的模樣相差許多。
寒斯暗暗地歎了口氣。
「你……就是寒斯?」女子定定地站在寒斯面前,試探地問。
寒斯愣了一下。
他沒有想到會被指名道姓地叫出來。雖然他偶爾會在這邊晃,且這棟大廈有一大半的產權在他手上,但認識他的人應該不大多才對。再說,他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女子。
「我是。」寒斯不冷不熱地回答。「你是哪位?」
怎奈對方並不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而雙手環胸,煞有介事地打量起他來。「難怪小寶見到你這麼熱情,顯然它對你的腿情有獨鍾。」彭昕薇笑得有點壞心地說。
寒斯聞言眼睛瞇了起來。「你認識裘千夜?這是她的狗?」果然是那只跟他的褲管有仇的臭小狗。
「我叫彭昕薇,就住在這棟大樓,也是千夜唯一的朋友。」昕薇大方地自我介紹。
寒斯挑了挑眉。「唯一的?」怎麼會有人只有一個朋友?怪哉!
「是啊,因為那女人太愛耍酷了,所以根本沒有朋友。」昕薇原本要帶著小寶去散步,然後要趕著去上班,沒想到卻遇到他。
她很想知道這男人對千夜有什麼感覺,兩人會不會有什麼發展,雖然千夜現在的狀況可能自顧不暇了,但她總有忙完的一天吧!
「愛耍酷?我們認識的是同一個人嗎?裘千夜耶!」那女人成天纏著他,挺愛笑的,話又多,怎可能愛要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