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宛青……」他遲疑著,同時,他頓住了話,看到她眼裡受傷的神情,想起剛才的纏綿,從今而後將只剩記憶,他無法釐清那突然湧出的心痛。
「那些對你來說,難道沒有意義?」她突兀的插入他的話,不能接受由他口中吐出對她的難堪評語,於是她問得直接。「還是說,我只是宛青的代替品?」
「我只是……」
「你只是,不愛我。」她垂下眼,放棄了再努力,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滴滴的落下,她無力抹去更不想喊停。
「霈汝……」他伸出手,想擦去她臉上的淚,那讓他心口緊得喘不過氣,傳來一陣陣的疼。
「我認輸了。」她退了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像個鴕鳥般的,再次把臉埋在心裡,揉花她一臉的淚痕,也揉醒她不願認清事實的心。
他的手,仍舊停在半空裡,在他與她之間……
他的心口仍舊喘不過氣,鼻端有著揮不去的悲傷氣息,是來自於她。
她只是退了一步,為什麼他會覺得,她突然離他好遠、好遠……
那瀰漫在週身的悲傷,真的是屬於她的嗎?
還是……由他的身體裡發出的?
第九章
他放手,而她走了。
莫行亞站在剛才歡愛過的床邊,盯著那帶著暗紅的血跡,心口一緊。
那是她的清白……
是他藉酒裝瘋,藉著她對自己的好感,滿足他莫各其妙的佔有慾與獨佔心理。
我認輸了……
她說著,一字一句地說著她的選擇,語音輕柔至極,沒有怨,沒有恨,只是漠然,只是……哭泣。
你只是不愛我……
想起她捂著臉的模樣,胸口傳來一陣窒礙的感受。
他不愛她?
是這樣的,沒錯吧!
他愛的人,合該是宛青,那是他呵護了一輩子的女人。
只是她落寞離開的背影,卻像是一把刀劃開他的胸口,疼痛無邊蔓延著。
大雨,傾盆。
他回過神,看著大雨潑灑而下,心也如那窗外的天暗淡無光,且陰雨綿綿。
酒醒了,人也走了。
他荒誕的毀了一個女人,卻無法給予任何保證與承諾。
他失去了所有的自制,只因為……嫉妒。
他嫉妒阿浩,嫉妒他能笑著看她,嫉妒他能大方的握住她的手,嫉妒……
天知道,他根本不需要嫉妒任何男人,因為霈汝根本不屬於他!
天殺的!
為什麼他對宛青,從來沒有那種強烈到自己也會害怕的感情?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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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在阿浩的護送之下,宛青終於決定面對一切,面對莫行亞。
她提心吊瞻,輕乎輕腳走入大門,原想他已經入睡,卻沒想到他卻在客廳裡,桌上又開了另一瓶酒,還有一堆已滿出的煙灰缸。
「行亞,對不起,我回來晚了。」宛青直覺的先道歉,為了她的安全,他總希望她不要晚歸。
空氣有暫時的沉窒,他並沒有任何回應。
「行亞……」她擔心的喚了一聲,以為他在土氣。
這時,莫行亞才突然意會到她的出現,轉過頭來,眼底難掩的痛苦叫她嚇了一
跳。
「你怎麼了?」宛青關心的問道。
他看著她,臉色數變,卻似不知該說什麼。
「霈汝呢?我請她來照顧你,她人呢?回去了嗎?」宛青四顧張望,並沒有看到霈汝的身影。
像是被針扎到了一樣,莫行亞逃避似的轉頭,並不想迎向她的目光。
「她走了。」走出這個房子,也走出他的生命了。
心慌、意亂,喘不上氣的感覺,再一次來勢洶洶的佔住他的心口。
「行亞……」
「去睡吧。」他揮了揮手,無力的想逃避。
他的腦海裡,只有一個人的影子,一個……不該出現的影子。
事情有些不對。看著他的異樣,宛青在心裡想著。
只是……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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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過了幾天了?
她又過得如何?
有沒有……想過他,就像他思念著她一樣?
莫行亞握緊拳,咬著牙,甩去一身不該屬於他的愁緒。
只是無以名狀的慌亂,日夜在他的胸口盤繞,他不想臣服於那種感覺,所以他找來更多的工作,麻痺他的知覺。
思緒,的確在工作裡沉靜了,但耳邊,卻老是盤旋她的聲音。
我認輸了……
他不曉得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天了,他分不清日夜,分不清早晚,分不清現實與虛幻,只是記得工作,只是……記得她。
「行亞……」
宛青的聲音出現,他從公文裡揚首,看著站著書房門邊的她。
「有事嗎?」他問,絲毫沒有察覺,他的態度與之前有很大的不同。
「有,有很重要的事。」宛青走了進來,臉上有決絕的神情。
看出她的不同,莫行亞心裡一怔,訝異的發現,他似乎沒有真正瞭解過宛青的個性,只是出於天性的護著她,不讓她受到傷害。
「說吧,我這幾天比較忙,忽略了你,身體近來還好吧?」莫行亞從書桌後站起,到了她的身旁。
「我很好,倒是你……你還好吧?」宛青肯定的點點頭,而後揚起清亮的眸問著。
「我?我怎麼會不好?」莫行亞一僵,嘴角微扯,竟然有股淡淡的駿澀泛出。
他好!好極了!好的不得了!他好到有全身的怒氣,直想找人干一架。
「你這幾天忙得跟什麼似的!」宛青不認同的搖頭。
「工作很多。」行亞簡言帶過,並不想多做解釋。
「以前就算工作再多,我也沒見你忙成這樣子。」宛青不接受他的解釋。
莫行亞頹然的閉上眼,長歎口氣後,凝視著她。「宛青,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在逃避什麼?」她迎著他的眼。
她的直言,讓他的心跳漏跳了幾拍,而後轉開了眼。
「你在說什麼?我一點兒也聽不懂,沒事就快回去睡吧,我還有工作要做。」他邁步回到書前桌坐下,逃避的企圖不言可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