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雪暗暗氣起葦姍來。她明明交代過她別說出去的!
「有個朋友突然從國外回來,所以--」想到張家強,她神情一黯。
雖然一想到他胸口還是隱隱作痛,不過或許是睡得好的緣故,痛楚已經減輕許多,昨晚那撕心裂肺般的疼,現在想起來都還覺得可怕。
然而,她免不了的又想到石為徑,想到他就又免不了的記起那價值兩百五十萬的花瓶。
啊,兩百五十萬,她怎麼還得出來?她全部的存款加上張家強給她的那一百二十萬的支票,也不夠兩百五十萬呀!她苦惱得不知如何是好。
雖然他說不必介意,但她怎麼可能不介意?做人基本的道理她還懂的!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妳還在酒醉嗎?」康全莉生氣的大叫。
江朔雪嚇了一跳,連忙收回飄遠的思緒。
「嗄?沒有呀,組長為什麼這麼問?」她乾笑兩聲,喉嚨像被只無形的手給掐住般的難以發聲。
「昨晚八樓的施太太跟朋友到蝴蝶去用餐,看見一個穿著我們東方明珠制服,長得很像妳的女生醉倒在那裡。那不是妳吧?」康全莉將她從頭瞄到腳,再從腳瞄回來。
江朔雪一驚。
「應……應該是有人長得跟我有點像,又穿著差不多的制服,所以施太太才會誤會的吧?我昨晚跟朋友去逛夜市又看電影的,很晚才回家,怎麼可能會醉倒在蝴蝶那呢?」她邊說邊暗罵自己太大意,果然還是應該先換衣服的。
「好吧,既然妳這麼說,那我就相信妳。」康全莉決定睜只眼、閉只眼。「妳換好衣服後,就去向石先生問候一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記住,妳現在的主要工作,第一是石先生,第二是石先生,第三才是服務台的工作,聽懂了嗎?再找別人幫妳的話,就給我試看看。」她撂下狠話。
江朔雪縮了一下,默默退開。真快,她才剛從他那裡回來,沒想到現在又要回去了。
走進更衣室,她換下剛剛才買來的廉價便服,換上制服,
其實她還滿喜歡那裡的,畢竟他家又寬敞又明亮又舒適,視野又非常好,跟五星級飯店相比毫不遜色,她在那裡進進出出、走來走去,他也不會管,而且也沒有住戶打電話跟她抱怨這,抱怨那,也不用去修理壞掉的健身器或對訪客鞠躬哈腰,在石為徑家,她輕鬆得就像在飯店裡渡假一樣,很快活。
不過,如果她不是虧欠他那麼多的話,她會更快活。
當她走進石為徑的屋子裡頭時,發現他還在睡覺,房門大剌剌的開著,與她一小時前離去時沒兩樣。
快中午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踩入他的房間,來到床邊。
他採取趴睡的姿勢,呼吸均勻,顯然睡得很熟。他的上半身是裸著的,她將他古銅色健美寬碩的裸背看得一清二楚,還好被子蓋住了他的腰部以下,否則她就要長針眼了。
「喂,醒醒,醒醒呀!」她輕拍了他的右肩兩下。
他連根手指也沒動。
這次江朔雪在手上多加了些力道。
「喂,快中午了耶,醒醒!」見他還是不動,她乾脆握住他的肩膀用搖的。「石為徑?石為徑!」
石為徑呻吟一聲,她立刻收回手,立在一旁。
床上的江朔雪急忙扣好衣服的扣子,滑下床,看也不看他一眼。
「等一下。」他喊住她,翻了個身的從地上坐起,揉著腫了個包的額頭及發紅的右頰。
江朔雪聞聲止步,雙手緊握,整個背影隱隱抖顫著。
她很生氣,但是震驚,也很恐懼,氣的自然是他輕薄了她,恐懼的是沒料想到他的力量竟如此之大,無法掙脫的她甚至有了絕望感,而震驚的竟是她的身體在他的觸撫下所起的反應!那種感覺她從來沒有過,就像體內突然湧起一陣熱潮,迅速竄向四肢百骸般的驚人,那種酥麻與軟弱是她從未感受過的。
這男人果然是頭危險的野獸……糟了!她怎麼會背對著他,要是他從背後撲倒她,那她的清白不就毀了?要是他再施以同樣的手法,她肯定抗拒不了的。
「對不起。」
驚慌之中,她聽見身後傳來的道歉聲,夾雜著懊惱、困惑及龐大的複雜情緒。
見她沒反應,以為她還在生氣,石為徑又說:「反正我跟妳道歉了,要不要接受是妳的事,還有,剛剛我不是故意的。」他起身,額上的腫包一陣抽痛,讓他抽了口冷氣。
原本火氣已滅了大半的江朔雪聽了他的話,心裡的火又熊熊燃燒了起來,猛地一轉身,看見他後,又尖叫的摀起眼睛轉了回來。
「你可不可以先穿上衣服呀?」她也不是沒見過只穿內褲的男人,游泳池那邊就很多,不過……現在兩個人孤男寡女的,她又差點被強暴……停!別再想了。
石為徑拿起床頭櫃上的衣頭兜頭套上後,睨了她一眼。
「妳還沒去上班?」
「早就來上班了。」她沒好氣的說,聽見身後窸窸窣窣的穿衣聲。
「那又上來?」
「康組長叫我上來的。」他以為她愛來啊?
「所以妳就爬上我的床?」她該不會也有那個意思吧?「妳想趁我熟睡時偷襲我?」
「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嗎?」她氣急敗壞的道。
「妳睡著時,我可沒爬上妳的床。」他不慍不火的穿上褲子。
江朔雪啞口無言,又氣自己說不出話來反駁。
「好了,妳可以轉過身來了。」
「不用了,」她悍然拒絕。「今天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折被子呀,妳不轉過來怎麼折?」
江朔雪憤然轉身,不甘不願的走過去開始折被子。
「連折個被子也不會,真沒用。」她邊嘀咕邊將被子攤平。
石為徑在一旁雙臂交迭的看著她動作,自然也聽見了她的抱怨。
「妳別誤會,我不是因為自己到餐廳去把爛醉如泥的妳帶回來,才叫妳幫忙折被子的,也不是因為一個價值不菲的花瓶被妳摔碎,更不是因為妳揍了我兩拳而存心報復。」他一臉無辜的說,但每個字、每一句都實實在在的提醒她,他為她做了什麼,而她又對他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