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擾到你了?」她吶吶的問道,從未見過這樣的他,著實令她從心底恐懼起來。
石為徑做了個深呼吸,斂起厲色,擠出個笑來。
「沒有。有什麼事嗎?」他看了眼她手上的托盤。
何詩然雙頰微紅,見他面色和緩,一顆提著的心也就放下了。
「我煮了太多東西,想你應該還沒吃中飯,所以帶些來給你吃。」她嗔道,微聳香肩。
石為徑驚訝自己一瞬間升起的拒絕念頭,連忙壓下,讓開身子讓她進入。
他的腦子真的出了毛病,竟然想拒絕這個他追求了好幾個月的女人?關上門時他邊想邊暗罵自己。
一轉身,何詩然停在玄關處微笑的看著他。
「有些涼了,我去弄熱後再給你吃。」她的食物要夠熱才嘗得出美味,這樣才不枉費她犧牲美容覺的時間來煮這東西了。
「喔。」他隨口應了聲,過了幾秒後才忽然想起先前江朔雪說要煮麵的事,連忙舉步跑向廚房。希望那笨蛋不要選擇躲在廚房才好。
「幹麼跑那麼急?」何詩然正將保鮮盒的保鮮膜一一打開。「肚子餓了嗎?」
石為徑走進廚房,摸摸平坦的肚子,趁機掃視了廚房一圈。
「是有點餓了。」他心不在焉的答道。那笨蛋還算聰明,沒挑上廚房當藏身之地。
何詩然將保鮮盒放進微波爐裡。
「看來你肚子真的餓了,所以才會煮那一鍋麵吧?」她瞟了他一眼。
面?石為徑這才看到爐子上那鍋正在冒熱氣的麵條。
「喔,是呀。」他硬著頭皮點點頭。
何詩然拿著湯匙攪動鍋子。
「料還挺多的,不過看起來不太可口。」她下了結論,愛憐的瞅著他。「男人果然還是不適合進廚房。等一下吃我做的菜吧,這面不要吃了,否則吃壞肚子就不好了。」微波爐當了一聲,她放下湯匙,走過去要將裡頭的東西拿出來。
石為徑幫不上忙,只能站在一旁看著她動作。
眼角餘光忽地瞄到有東西在移動,他往廚房外一望,看見江朔雪正彎著背、踩著貓步,打算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大門溜走,冷不防的對上他的眼睛,旋即避開,不過他還是清楚看見了她那雙水清幽靜的眼眸裡一閃而過的傷痛,想起自己方纔的疾言厲色。
「這是我跟個大廚學的,很好吃,今天特地做來給你吃。」背對著他們的何詩然,邊將保鮮盒取出邊說道。
要是她在這時候回過身來,肯定會撞見落跑到一半的人。
江朔雪害怕的縮在原地不敢動,石為徑連忙走過去搭住何詩然的肩。
「看起來真的很好吃的樣子。」他高興的說,延遲她轉身的時間。
江朔雪趁這時,飛快的悄聲跑過廚房。
何詩然嬌嗔的白了他一眼,自他懷裡轉了個圈。
「蓋子又沒掀開,哪看得出來好不好吃呀!」她將保鮮盒放在桌上,一掀開蓋子,整個廚房頓時香味滿溢,她一臉得意的看著他。
石為徑一半以上的注意力全放在傾聽上,直到一聲幾不可聞的關門聲傳進耳裡後,他才鬆了一口氣。
「我的肚子已經在抗議了。」一放鬆,肚子還真有點餓了。
「那來吃吧。」何詩然開心的將保鮮盒裡的菜一一倒在盤子裡,像個女主人般的幫他拿碗擺筷,席間還不斷的為他夾菜。
「對了,我剛進門時就注意到了。」她忽然說,放下筷子,認真的看著他。
石為徑心裡暗叫不妙。她該不會發現了江朔雪的事了?他迅速的在心裡盤算,該怎麼幫她掩飾過去。「什麼事?」
何詩然朝他的額頭努努嘴。「你的額頭還有臉頰怎麼了?昨天才傷了眼睛,怎麼今天更嚴重了?」
原來是這個。
「沒什麼。」一想到這跟江朔雪有關,他就不想說太多。「吃飯吧。」
見他沒有解釋,何詩然也不好再追問,露出個笑容後,伸手又夾了塊醉雞放到他碗裡。
雖說兩人現在同桌吃飯,表面上看來似乎大有進展,但她感覺得出來,他似乎正有意無意的在與她拉開距離,昨晚是如此,現在也是。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這位向來追求者無數的美女開始擔憂了起來,這是以前從沒有過的情況……
第七章
江朔雪坐在服務台後方,一下皺眉、一下歎氣。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石為徑對她凶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甚至比那句令她耿耿於懷的話凶狠無情的她聽得更多,為什麼她偏偏對那句無法釋懷?
想到他現在正開心的跟何詩然一起用餐,她就悶得想大聲尖叫,叫到喉嚨破掉才舒爽。
沮喪的用雙手摀住臉,她呻吟一聲。她到底是怎麼了?
電話響起,她在調好自己的呼吸後才接起。
「二樓服務台您好,很高興為您服務。」她對著空氣露出制式的笑容。
「妳上來吧,她走了。」是石為徑。
這是江朔雪頭一次沒看見人只聽見聲音,感覺有些奇怪。
「她走了就走了,我為什麼要上去?我剛剛才像隻老鼠般的逃下來,你不知道嗎?」想到他形容她的話,她又忍不住一肚子氣。
「我可沒有叫妳逃,妳也可以正大光明的從她面前走出去呀。」
江朔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要是她問我:『呀!原來是妳呀假女友,妳怎麼會在這裡當起服務小姐了呢?妳不是懷孕了嗎?怎麼肚子還是那麼平呀?』要是她這麼說的話,你叫我怎麼回答?」她一下學何詩然發嗲的嗓音,一下子凶巴巴的叫,氣呼呼的。
石為徑得摀住嘴巴才能阻止自己爆笑出聲。
「還有,要是她跑去向康組長告狀的話怎麼辦?我們全家只靠我這份薪水在過活,我是絕對不能丟掉這份工作的。」說完,江朔雪突然覺得自己很蠢。她跟他說這麼多做什麼?像他這種天之驕子,怎麼可能體會得到她這種領死薪水的上班族的辛苦。
「她不是那種會嚼舌根的女人,妳想太多了。」他不在意的。「妳上來吧。」他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