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很甜,晶燦的眼睛和甜美的笑容看不出異樣,柏納仔細瞧了她好一會兒,最後終於決定繼續前進。
「你說的沒錯,這裡是我的家、我生長的地方,藏有無數的回憶,我們是該好好的看一看麥克尼爾堡。」
他鬆開原本環著蓓媚兒的雙臂,改為握住她的手,開始帶著她一個小地方、一個小地方的探訪。
首先,他們來到一處斷裂的樓梯,這座樓梯的梯面很小又窄,顯然是通往主堡二樓的方向。
柏納先用腳踢掉落在梯面的殘石,細心清出一條通路後才放心拉著蓓媚兒的手往上爬,完全處於被動地位的蓓媚兒忍不住挑高眉頭,他好像忘了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多得是力氣保護自己。
不過,她也承認能被一個人小心呵護的感覺很棒就是了,她拉高暗紅色的綢袍裙擺想。從小到大,她就是處於主動地位的人,偶爾換換位置,其實感覺不賴。
被突然而至的暖意包圍,蓓媚兒微笑,柏納眼尖地發現。
「笑什麼?」到達二樓後,他一把提起蓓媚兒將她抱至地面上,摟著她的腰問。
「我就是喜歡笑,不行嗎?」她眉毛挑得老高,嘟起紅唇接受柏納的親吻,被他灼熱的氣息擾得發癢,偏過頭直笑。
「我看你是欠人打屁股。」柏納追著她的臉頰親吻,不期然地瞥見某樣東西。
「是刺繡室。」他鬆開蓓媚兒朝一個小房間走去。
「刺繡室?」蓓媚兒好奇地跟過去,發現那兒還放著幾台沒被完全燒掉的大型紡織機,旁邊還有些大箱子。
「嗯,我小時候常常跑來這裡。」他翻箱倒櫃四處察看還有沒有什麼留下來的東西,表情相當認真。
「啊,原來你小時候就志願當女人?」蓓媚兒故意表現得十分驚訝,惹來一個大大的白眼。
「胡扯什麼!」他若有那種傾向還會跑去接受騎士訓練?「只是小時候我母親時常待在這裡幫我們兄弟做衣服和繡家微,我很好奇,常常跑過來問東問西。」其實是他們母子相處的時間不多,所以他們每一個兄弟都盡可能把握住機會纏母親,免得出外受訓以後沒有機會。
蓓媚兒聳肩,她沒有被母親抱過,更別提為她做衣服,那根本是天方夜譚。
「對不起,我不該提這些。」瞧見她無奈的眼神,柏納才發現自己失言,蓓媚兒連忙搖手。
「沒關係,我不介意。」經過他的開導,她已較能接受母親永遠不可能愛她的事實。
「你找到了什麼?」蓓媚兒發現他的手中握著一塊藍色的布,好奇地發問。
「我找到了一頂我小時候戴過的帽子。」柏納揚了揚手中的藍色布塊。
「真的啊?」蓓媚兒跟上前飛快地搶過帽子,撐了一下帽簷。「好小哦,這是你幾歲時候戴的帽子?」
「大概五歲的時候。」他一把搶過帽子塞入衣服內,就怕被她玩壤。
「小器。」她做了一下鬼臉,無聊地東碰碰西瞧瞧,覺得這些東西很陌生。
「你五歲的時候都在幹麼?」他突然好奇起來。
「揮劍、騎馬、挨罵。」蓓媚兒無所謂地回答。「你呢?五歲的時候你在幹麼?」她打賭他的日子一定比她好過。
「到處玩。」他羞愧地承認。「五歲的時候,我就已經學會偷掀家中女僕的裙子。」
難怪他的做愛技巧這麼高明,原來是自小訓練到大的結果。
她挑高眉無聲地消遣他,柏納不好意思告訴她,早在他赴賽維柯堡受訓前,即有豐富的性經驗了,而且他的兄弟們也都差不多。
為了掩飾尷尬,他乾咳了兩聲連忙轉往他處,蓓媚兒瞪了他一眼後跟上他的腳步,看看他還有什麼更驚人之語,哼!
她嘟起紅唇冷哼,柏納假裝沒看見她這項舉動逕自拉著她的手前進,不多久又到一處寬廣的地方,是宴會廳。
「這裡是平日全家人最喜歡待的地方。」到達定點後,他像個盡責的主人般介紹。「我記得在我離開家之前,麥克尼爾堡經常舉行舞會。你知道,我父親很好客,我們總是準備許多食物,跳整夜的舞。」
當時盛況空前,每個路過麥克尼爾堡的客人總能得到最熱情的款待,他的父親是個大方的人,並教導他的子女們也要像他一樣嚴守騎士精神,幫助每個需要幫助的人。
相對之下,蓓媚兒父親的大方就顯得有心機多了。他和柏納的父親一樣以大方著稱,不過他只招待對他有用的人,不像柏納的父親,任何人都是他的客人,無論來者有多貧賤或是多尊貴,他一律平等對待。
蓓媚兒不由自主地抬頭環看四周,彷彿能從週遭的斷垣殘壁中回溯以往之光榮景象。她無緣窺見去世的麥克尼爾伯爵一面,但經由柏納的口中,蓓媚兒可以想像他必定是個正義凜然、大方豪爽的人。
死去的麥克尼爾伯爵會恨她嗎?
蓓媚兒突然覺得一陣恐慌,生平第一次,她感受到被罪惡感包圍的滋味。
在她尚未和柏納重達之前,她一直相信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對的,是合乎物競天擇的原理,而今,她卻不再那麼確定了。
究竟,她父親教導給她的是錯、是對?她是不是做錯了?如果有一天柏納知道事情的緣由,他會不會原諒她?他會嗎?有可能嗎?
這些問題,像是煩人的繩索在她心頭盤繞解不開,可惜柏納一點都沒有發現她不對勁的地方,反而更加用力地牽住她的手,帶著她四處逛,為她解釋家族歷史,帶她走過每一處曾經留有家族笑語的地方。
漸漸地,蓓媚兒覺得不能呼吸,死去的冤魂似乎在她的身邊唾棄她、嘲笑她這個殺人兇手有什麼資格進入他們的生活,打擾他們的平靜。
終於,柏納的腳步在帶她參觀完整座城堡後,停在一處廣大的庭院內,蓓媚兒的呼吸才得以平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