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表小姐說想喝我煮的冰蓮燕窩甜湯,這道甜湯其他丫環也煮不來。還是得由我親自下廚才行。」
「娘一定不知道你病了,否則她絕對不會要你抱病起床煮甜湯。」楚家人待下人一向十分寬厚的。「你要不要緊?你咳得滿嚴重的,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
白嬸連忙搖手,「用不著,我昨大已經自個兒上藥房抓藥吃了,不過是染上一點風寒,過幾天就會痊癒,謝謝你的關心,我得趕緊挑水回廚房了。」
「我幫你!」
「哎喲!這怎麼可以——」
儘管白嬸再三推拒,柳凝湄還是「搶」過白嬸手中的水桶,一路幫她提回廚房。
不止如此,她還幫忙清洗燕窩等等材料,更搬來柴薪起灶火,讓白嬸感動得眼眶泛紅。
就這樣,她在廚房裡忙得不亦樂乎,直到甜湯完成,她才總算放心,並在白嬸的催促中回房休息。
但是,做善事不一定有好報,她才走離廚房不遠,就迎面撞上羽依,想躲也躲不掉。
「是哪個沒長眼的!」
羽依正想痛罵那個撞上她的魯莽下人,卻在看清對方後愣了一下。
「怪了,不是說你睡了嗎?」羽依露出逮住人小辮子的得意嘴臉,「請問,你現在是在夢遊嗎?」
「我——」
柳凝湄在心中暗叫不妙,沒想到「冤家路窄」這句話還真是不假!
「呃!我睡到一半被噩夢驚醒,所以乾脆起床四處走走。」她不得不以謊圓謊。
「是嗎?我還以為你是懶得理我,乾脆裝睡不上大廳跟我見面呢!」
「怎麼會——」
不曉得為什麼,一見到羽依,柳凝湄就覺得自己的氣勢當場矮了一截。
瞧她活像是一隻絢麗的孔雀,驕傲地睥睨一切,而自己在她面前卻像是做錯事等著挨罵的小丫環,大氣也不敢吭一聲。
只因為羽依是大家認定楚浴祈」內定」的妻子,倘若她真的嫁進楚家,即使再不甘願,她也只能一輩子做小妾,尊稱她一聲姐姐。
而且,連她最喜歡的祈哥哥也得讓給她……
「喂!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呃!什麼?」柳凝湄一回神,才發覺自己被羽依用死魚眼瞪著。
「我說,我現在住在客房,因為表哥說好明天要帶我出去玩,而且他還送了我許多首飾和綢緞衣料呢!」羽依以炫耀的口氣跟她說,「表哥對我果然有心,不枉我等了他那麼多年,我聽我爹跟阿姨商量著,我跟表哥的婚期或許就在這兩、三個月……」
柳凝湄一聽,臉色立刻刷成慘白。
羽依揚起兩道修長的蛾眉,臉上露出得意之色,她就是想看柳凝湄這副失敗的頹喪表情。
「阿姨吩咐白嬸做我喜歡喝的甜湯,你去看看,若好了便端來客房給我。」
「我?」這不是擺明了將她當丫環使喚嗎?
羽依肯定地點點頭。「沒錯,,待我日後進門,這大小尊卑的禮節我可是會嚴格要求,你就從現在開始學著習慣吧!」
看著羽依「吩咐」完便轉身離開,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令柳凝湄打從心底發寒。
他們的婚期就在這兩、三個叫之內!難道祈哥哥已經忘了曾對她許下的承諾了嗎?
* * *
「如夫人,我看還是我替你把甜湯端去給羽依小姐吧!就說是我先一步端走就行了!」
白嬸在柳凝湄去而復返,詢問其原因後,十分不平地想代替她端湯給羽依,不讓她受委屈。
但她微笑婉拒了、「還是我親自端去比較好,免得她生氣、發火,到時候又連累你,反正只不過是端碗湯而已。」
白嬸歎氣說:「那表小姐根本就是個兩面人,在員外、夫人和老夫人面前既和善又可親,可對我們這些下人都是嫌東嫌西,罵這罵那的,根本就是個壞心腸又心胸狹窄的刻薄姑娘,要是真讓少爺娶了她當少夫人,那楚家可就要雞犬不寧羅!」
「沒那麼嚴重吧?」柳凝湄將湯碗擺進托盤裡,「你快回房休息,別累壞了,我先端湯過去了。」
在白嬸的憐憫眼光中,柳凝湄小心冀翼地端湯去客房。
「羽依姐姐,你要的甜湯我端來了。」
「擱在桌上。」正在梳理頭髮的羽依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過來,幫我把頭上的髮飾全拿下來。」
她明明自己有丫環——
算了,柳凝湄在心中歎了一口氣,不必想也知道,對方——定是故意將丫環支開,看來她不是光端湯就能全身而退了。
在她將取下的首飾放在鏡台上時,羽依瞥見她手腕上的翡翠鐲子。
喜愛玉器、珠寶的羽依多少也識貨,她一眼便瞧出那鐲子價值不菲,若將表哥今天送她的首飾全加起來,都沒那鐲子值錢。
「你這鐲子是哪兒來的?」她一把扣住柳凝湄的手腕問。
「祈哥哥送的。」
柳凝湄老實的告訴她,完全沒料到這個答案會打翻她心中一壇大醋缸。
「表哥送你這麼昂貴的玉鐲子?」她可火大了,「胡說!你這個丫環出身的小妾,哪配得上這麼頂級的翡翠鐲子,表哥原本一定是要送給我,不知被你怎麼給鬧的才硬被你要去!你這個人臉皮真厚!」
這個冤枉可大了!
「不是我硬要來的!祈哥哥說,這是他特地為我挑的禮物。」
「騙人!」
柳凝湄再好的脾氣,至此也按捺不住要辯駁了。
「我沒有騙人,這本來就是祈哥哥親自為我戴上的玉鐲。」她硬是將手抽回來。
羽依越聽越生氣,「拔下來,你不配戴那麼目昂貴的鐲子!那應該是我的。」
「這是祈哥哥送我的,不管貴不貴,都是我的寶則」她用另一手緊握著手鐲,「沒有祈哥哥的同意,我誰都不給,死也不給!」
「好,你不給是嗎?」羽依嬌縱慣了的性子,可容不下她的反抗。「我想要而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
她用蠻力抓回柳凝湄戴玉鐲的手,「我現在就敲碎它,如果你跑去跟表哥告狀,我就說是你嫉妒我,故意弄碎鐲子嫁禍給我。你大聲喊叫也沒用,我演戲的功夫可比你一高明多了,到時我反賴你欺負我,要阿姨跟表哥將你趕出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