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劫是他胡謅的借口,以他一身的好武功,普通盜匪一次來十個也奈何不了他,但除了這個理由比較「合情合理」外,他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來敷衍。
「老實說,遇劫的不只我一個,還有我另一個同行友人。」他非得再編一個好理由出門不可,「遇劫的時候我跟他失散了,也不曉得如今他是生、是死?他家中還有兩者和一個即將臨盆的妻子。如果不讓我親自去他家看看,我實在是於心難安。」
這個理由夠冠冕堂皇了吧!
「你要去可以。但不准你獨自出門,我會雇幾名鏢師跟著你。」楚員外跟他約法三章,「你若是用掉他們而單獨行動,以後休想我會讓你出這門下!」
「是。」楚洛祈嘴上應著,其實心裡已經開始盤算該如何避開那些人。
楚夫人也叮嚀著,「娘知道你向來重義氣,要你別去是不可能的,可你在外凡事得小心,別忘了你可是咱們家的獨子;爹娘的期望全寄托在你身上,而且現在凝湄的終生幸福可全托付給你羅!」
一提起這件事他就煩心,「知道了,我會小心不讓她變寡婦的。」
「你這孩子——」
「我出門羅!」
不等被眾人再教訓一頓,楚洛祈早巳拔腿溜了。
第三章
「王爺,楚大夫來了。」
唐茗正在書房裡靜思,一聽見僕人的通報,立刻快步走到門邊,將緊閉的門扉打開。
「洛——」
他在看見「楚大夫」的眨眼暗示後,立刻收斂起他臉上過多的欣喜之情,先遣退帶路的僕人。
「哇!你的表情像見到許久未見的情人一樣,怪肉麻的!」
這個「楚大夫」一等唐茗將門合上,邊說邊摘帽。待灰白的假髮、假鬍鬚一撕脫,原先那老態龍鍾的小老頭兒立刻挺直腰桿,成了翩翩美男子。
「你該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唐茗對他的調侃一點也不引以為意,「你的傷——」
「沒事了。」楚洛祈拍拍自己的胸膛說。
瞧他面色紅潤、神清氣朗的模樣,唐茗總算放心。
「雖然子夜保證他能治好你的傷,不過太子與我還是十分擔心,尤其是太子,他十分自責你為了救他而受傷,直說著要微服上你家探視,還是我費盡唇舌才勸服他留在宮內等消息的。」
沒錯,楚洛祈的傷並非盜匪所致,而是因為挺身護衛當今太子不為刺客所暗殺,才會身受重傷和劇毒。
如果他將實情告訴家人,大家八成當地在扯謊,要不就是認為他瘋了。
畢竟十七歲被叔叔帶上京那年,他與微服出遊的太子、「朝陽王」唐茗、「獨眼神醫」寒子夜四人種種因緣巧合的奇遇,連他也說不清,四個出身各異、身份懸殊的人能結為莫逆之交,連他自己想來都覺得不可思議,至於向來逍遙自在的他,為了朋友而捲入宮闈間的權利鬥爭,甚至差點丟了性命,這更是他始料末及之事。
「唉!說來說去,只能怪我交友不慎又時運不濟,被你們這幾個禍害給纏好事沒有,倒楣事倒是一籮筐。」
楚洛祈邊說邊拿起桌上的茶壺,為自己倒一杯茶,舉止像在家中一樣隨興。
「說我是『禍害』,太沒良心了吧?」唐茗用招扇敲一敲自己腰上的玉珮,「我可介紹了不少出手闊綽的好客人給你,該說我是你的財神爺才對吧!」
「少來,要不是為了你跟太子的安危,我又何苦背著一大袋珠寶、玉器上京,假借做生意之名,實則幫你們物色、訓練一些貼身護衛的死土?我們楚家生活富足,可不需要我錦上添花。」
「怪了,怎麼我每次都說不過你?」
「因為你每次都理虧嘛!」
「唉!你這口才不入朝為官真是可惜。」
「你是希望我把皇上氣死,還是巴不得我被砍頭呀?」
唐茗被他的話給逗笑,還故意點頭說:「或許兩者皆有喔!」
「小心隔牆有耳。就算我的醫術再好,也無法將斷了的頭顱接回脖子上。」
門外響起低沉的男聲,唐茗一打開門,果然看見戴著獨眼罩、唇畔掛著一抹不羈詭笑的寒子夜。
「你們兩人還真是有默契,一個前腳剛踏進,一個後腳便跟到。」唐茗促狹地說:「只可惜你們兩人都是男的,否則這個媒我是作定了!」
「說到作媒——」
寒子夜一進門,楚洛祈便站到他面前,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將他制住。
「好傢伙,你到底餵我吃了什麼怪藥,竟然讓我昏睡了半月?我可被你給害死了!」
「什麼怪藥?我餵你吃的可是我珍藏多年的『續命玉器丸』,製作這種藥丸得花上百種藥材,其中幾樣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奇珍異草,我身上僅有的三顆,是我爹煉成的,我這些年走遍三山五嶽,都還沒找齊藥材煉製新藥丸呢!」
唐茗好奇地問:「那這藥豈不服千年靈芝一般希罕了?」
寒子夜自傲地說:「何止哪!千年靈芝還有得尋找,我這藥丸可是我爹窮盡一生研究的萬靈丹,若非有這救命仙丹,洛祈那天早毒侵心脈、失血過多而亡了!」
「拜託,你們兩個還聊開了呀?」楚洛祈出聲引起另兩人的注意力,「這藥丸藥效雖好,可副作用也不輕,吃了藥竟然會昏睡—卜多天,你不覺得太離譜了嗎?」
寒子夜由他的箝制裡掙脫出來,撥整自己被他弄亂的頭髮,然後才好整以暇地告訴他:「那不是『續命玉器丸』的副作用,而是我另外加了一味藥,好讓你這只活跳蝦乖乖地躺在床上休養,省得你一清醒就急得快馬進京報平安,我可是熾了你好。」
「好,好得不得了哩廠楚洛祈撇撇膳,故意說反話:「好得我家人以為我大概會昏睡一輩子,急得想出了『沖喜』一招,結果我一醒來身邊就多了一個妾,還真是好得一塌糊塗呢!」
「你娶妾了!?」
兩個好友異口同聲的驚喊.臉上沒有半點同情,倒像是聽見有史以來最好笑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