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還沒走,抓著她問:「什麼十分鐘啊?」不知道是誰打來的,瞧她樂成這樣。
「美美!妳想得到嗎?有人要來跟我一起吃午餐耶!」換陳晞拚命搖她肩膀。
「那是妳的誰啊?」還真有心啊,會跟一個女人吃午餐的上班族,想必條件也不怎樣,只能用真心打動女人心。不過,她的好奇還是不減。
陳晞傻笑。要怎麼解釋他們的關係?才講過沒幾句話,根本就不熟,可是他又說到了交往兩個字。
「我不知道耶。」她很誠實,但是嘴都笑歪了。
「什麼叫不知道?」搞什麼曖昧啊?不過是上班族的普通戀情啊,還能轟轟烈烈到哪去?
後來事實證明,美美不僅錯得離譜,而且錯到讓她驚嚇過度。
她偷偷跟到樓下,看著一輛出租車停在陳晞面前,走下來一個男人,她簡直不敢相信,揉揉眼睛再看一次--
這一次可就沒看錯了,整個公司也只有她看過奇異的總經理,而且,她還被他狠狠罵過,那張臉她根本不可能忘記。
太誇張了吧?!
剛剛好十分鐘,一秒也不差,沒看過這麼有效率的人。
卓曜付了錢,從出租車走下來,陳晞一眼就看到他了,趕快小跑步過去--
「啊,我不曉得你要坐出租車來耶,早知道這麼麻煩,我跟同事去吃一吃就好啦,你也不用跑一趟。」她跟隨在他身側,語氣裡有著掩不住的開心。
她真的快暈了,這些衝擊感都太新鮮了,她什麼時候才會習慣?現在她的呼吸比腳步還亂。
卓曜對她笑笑。「再忙,也要跟妳吃頓飯啊。」
靠!這麼芭樂的廣告詞,他竟然可以寡廉鮮恥地拿來用,要不是為了保時捷,這種話把他打死也不可能講出口。
「哈哈∼∼我知道這個廣告,是你們奇異做的。」陳晞笑出聲。
「現在知道我很會打廣告了吧?」被虧了,卓曜哈哈笑,順便伸手將她推到人行道內側。
她疑惑地抬頭看他,他解釋道:「我怕妳走太外面,等一下又害別人撞車。」
又在笑她了,哎呀!
「要你不記恨是不可能的嗎?」陳晞好無奈地笑笑。
「喂,別把我講得好像很殘暴,我也有溫柔的時候。」卓曜眨眨眼,笑得邪邪的。
「什麼時候啊?」陳晞脫口就問。剛才他那個表情也是她第一次看見的,一時迷惑,忍不住跟著話尾問。
「哈哈!」卓曜仰頭笑了。沒看過這麼單純的女生,她那個憨樣可真是經典啊。「秘密。」
「幹麼要有秘密啊?你告訴我,我不跟別人講總行了吧?我口風很緊的。」
他一聽,笑得更樂。
他當她是什麼呢?陳晞小心翼翼地跟著,陽光灑在兩人身上,他的影子為她遮住了一點光,像遮住了她的世界,所以她的視線僅能看見他一個人。
在這略帶點秋意的空氣裡,落葉還沒飄下,她卻有種有了落腳處的錯覺。
「以後妳就知道了。」他搖搖頭賣關子。
除非必要,他不會去碰她。
心裡這樣告訴自己,卓曜仍俏皮地捏捏她的臉,看見她緊張地低垂眉目無處躲,他又笑了。
看她這樣,一定是愛上他了,一切都照著計劃進行得很順利,他心情好到不行。
風徐徐吹來,陳晞聞到他身上清爽的香味,味道跟昨天在他胸口聞到的一樣。
她不敢胡思亂想,可是為什麼腳步好像格外輕盈起來?公司附近的路熟得不能再熟,可是為什麼和他走在一起,整個畫面格外鮮明瞭起來?
她不曉得再這樣下去,她會變成什麼樣子?她沒談過戀愛,也不像駱繽頤一樣有受過什麼情殤。
繽頤說過,戀愛是建立在恐懼上,愈喜歡就愈害怕,愈害怕就愈控制不了要喜歡,如履薄冰,是戀愛的寫照。
反正她也沒戀愛過,那種痛到底有多痛?能為一個人痛,是一種幸福吧?
尤其是為了他。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笑得很靦?。
卓曜無意間轉頭看她,剛才一種心虛的感覺飄過,只有一點點,但卻清楚地浮了出來。
因為她正牽著他的衣袖,因為她正瞇著眼對他笑。
因為風正從身旁拂過,因為車流異常緩慢。
有太多的因為,他卻不懂得此刻自己心裡的輕蕩是為了什麼。
「我們吃這個好嗎?這家的面味道很棒喔。」看他發愣,陳晞拉拉他的衣袖。
「好。」剛才自己在想些什麼啊?卓曜蹙眉。
幫她推開門,讓她走前頭,一進門就聽見老闆娘的驚呼聲--
「陳晞妹妹!那是誰啊?」
老闆娘煮麵的胖手停下,睜著一雙圓眼,緊盯著卓曜。
店裡的客人被她的聲量嚇到,也紛紛停下吃麵的動作,好奇地抬頭準備看好戲。
卓曜點頭笑笑,老闆娘這反應未免太誇張了吧?雖然他跟她的樣子真的很難搭在一起,也不該這麼不給她面子吧?
陳晞轉頭,看著他優雅地頷首,他英挺的身影站在這小店裡,好像讓這裡整個亮了起來。她站在身旁,渺小卑微得像顆被關掉的電燈泡。
「呃……」好尷尬,她不知該怎麼回答,只好小小聲地說:「朋友啦。」
「喔,素這樣喔。」老闆娘好失落的語氣。
卓曜笑笑,伸手攬住陳晞的肩,手臂-收緊,她馬上不自然地撞進他的懷裡。
陳晞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到他低沉的聲音說:「她是我女朋友。」話裡沒有炫耀的成分,卻很肯定。
「真的嗎?什麼時候的事?怎麼都沒聽妳在講?!」
老闆娘好樂,店裡的一些客人也跟著起哄--
「妳男朋友好帥耶,不簡單喔!」
「沒沒沒沒有啦!」腳才站定,她就趕快否認,臉早就紅得跟煮熟的蝦子一樣。
一切都來得太快了,幸福似排山倒海而來,充滿了不真實感。
他的手還穩穩地摟著她的肩膀,她的頭正抵著他的胸膛。她又頭暈了,喜悅漲滿了整顆心,像快爆炸的氣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