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戴蒙」這個身份的需要,他原本打算娶純靜如天使一般的安琪兒為妻,沒想到一切出乎他意料之外,安琪兒有的竟是蛇蠍一般的個性。
可是也為了這樣的緣故,在某一種層次上,戴蒙是同樣地鬆了一口氣。他提早窺知安琪兒的本性,雖然心裡有著一股強烈說不出的失落,但仍至少可以不必擔心他會愛上安琪兒,甚至對她帶有罪惡感。
罪惡感?是的,對戴蒙而言,原先在他心目中,如天使一般的安琪兒,是個需要愛來呵護的小女人,對於他自己這種複雜成性的男人來說是太纖細、太珍貴、太美好了!
而如今,真相大白,像安琪兒這種扮豬吃老虎的惡女,戴蒙認為她根本就不需要愛,不會受傷害,只要她別去傷害別人,那就天下太平了。
也因為這樣的緣故,戴蒙益發覺得沒心少肺的他和詭計多端的安琪兒根本是天生一對,他們兩人傷害別人和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是一樣的。
所以,戴蒙仍是不改初衷地想娶安琪兒為妻,甚至比對以往的那個好「安琪兒」更加殷切,安琪兒是他的鏡子,戴蒙想。安琪兒如果夠聰明的話,應該會知道他和她是同一類型的人吧?
可惜的是,安琪兒卻不這麼想,她絞盡腦汁,就是想打擊克雷滋對戴蒙的好印象,使得她可以在顧全安琪兒的身份上,拒婚。
是的,她怕戴蒙,她並不是怕真正交手起來,會輸給戴蒙什麼的,而是她認定戴蒙身上有一種她無法具體名之的殺傷力,只要她一亂了陣腳,不小心防範,她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她並不怕死,從小的暗殺訓練,幫她建立了很好的死亡觀念,所以她並不怕死,任何「沙昆羅」組織的人都不怕,但她怕戴蒙。
怕就是怕,所以,她不是沒想過,要是戴蒙再不識好歹地繼續糾纏不休,讓她對他的害怕超過她所能承擔的範圍,她將會考慮讓拿鐵「了結」他。
她一點也不喜歡情感和理智失去平衡的感受,她希望自己能理直氣壯地討厭戴蒙,而不再害怕他對自己的影響力……
「啪!啪!」在刺耳的下降聲中,直升機降落在絕望島上。
克雷滋以家族家長的身份一站,他帶來的一票人馬便以他為中心,將他圍了起來,讓克雷滋像個君臨天下的帝王似的。
跟隨他前來的這一票人馬,除了克雷滋家族大大小小的成員之外,就是五個以戴蒙為首的「候選人」。
這五個候選人全部是商界有名的鉅子,他們的共同特徵是:年經有為,五個人的年紀都在三十歲到三十五歲之間,相貌英俊;儀表堂堂、學識驚人,家財萬貫只是他們本身優異條件之外的皇冠。
他們五人分別是:
戴蒙,美國籍商人,魔鬼電腦公司總裁。
宮本彥一,日本籍,初芝集困繼承人。
馬克·尚揚,英國籍,霸魁集團總裁。
裴端·杜蘭,瑞士籍,歐洲王室後裔。
胡笙親王,阿本伯大公國之貴族,名下油田據稱有該國出口率的一半以上,對於世界各大集團多有投資。
在這五位侯選人中,除了戴蒙之外,其他四名侯選人無不迷惑在安琪兒天使一般的美麗風采。尤其是胡笙親王,他不知道安琪兒和中東的地緣關係,所以當他聽見安琪兒用流利的阿拉伯語向他問好之時,他簡直就要以為安琪兒是阿拉真主送來給他的「仙女」。
戴蒙冷眼旁觀其他四人被安琪兒的魅力迷得團團轉,成了安琪兒玩弄在掌心中的傻瓜之後,不由得在唇上掛了一抹冷笑,覺得跟前的四人,平日在商場上素以剿悍狠辣聞名,今日在安琪兒故作清純的稚笑中,一個個像情竇初開的小毛頭似的,為了安琪兒和誰多說了一句話,也能爭風吃醋半天。
「戴蒙!相信你不會要我再一次向你正式介紹我的外孫女安琪兒吧?」克雷滋得意非凡地挽著像公主一般的安琪兒,向安靜站在一旁的戴蒙走來。
「我高興都還來不及呢!」戴蒙不亢不卑地向克雷滋兩人頷首致敬。
「戴蒙先生,很高興認識你!」安琪兒故作天真活潑地向戴蒙問好,一如她對先前各候選人一般的態度。
但只有安琪兒自己心裡知道,和戴蒙四目交接的那一刻,她的全身還是起了微微的顫抖,她對他的莫名恐懼,還是無從克服起,戴蒙有一種主宰她的能力。雖然她掩飾得極好,別說戴蒙,就連挽著她手臂的克雷滋也沒發現她的異態及不安,但她騙得了任何人,騙不了自己,她知道戴蒙對她所能造成的壓迫。
「好傷心啊!」戴蒙一對懾人的眸子突然直直地望向安琪兒,這是連男人都承受不了的性感目光。
「我不懂戴蒙先生的意思……」安琪兒實在是不想再和戴蒙多相處一刻,只可惜,她的四名愛慕者及外公緊貼在旁,她非得說「安琪兒」會說的話不可。
「你對我的態度突然變得這麼冷淡,如同你對其他人一般……」戴蒙此話一出,立刻引起其他四名侯選人的反彈,四人同時怒瞪戴蒙。
四人的不滿是很好理解的,因為戴蒙的話中在暗示,他和安琪兒似乎有著什麼曖昧的過人交情。
安琪兒知道他才不是因為嫉妒,真情流露,而是存心來鬧場,所以臨機應變,用手背伸向了戴蒙。「戴蒙先生真愛開玩笑,大家都是好朋友啊!」
安琪兒表情自若,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加上她那令誰也不會生疑的無辜笑容,立刻就讓其他四名侯選人盡釋心中的疑猜,他們不但不懷疑安琪兒和戴蒙有過什麼,還倒覺得戴蒙在自抬身價。
安琪兒向戴蒙伸出手的意思,是代表她只願讓戴蒙如其他四名侯選人般吻手,以示她平等對待,沒有偏好任何一人的心跡。
戴蒙見安琪兒伸出了手,又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以示自己的無限歎息,如果他能感覺出他伸手握住安琪兒柔荑那一刻,安琪兒的眼中閃過退縮之意,只怕他會得意地飛上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