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說,是誰害我掉到魚池裡的?」
「不好意思,是你自己粗心大意,跟我沒什麼關係,我都沒指責你偷我的魚,你還好意思怪我讓你掉下去。」
「誰教你抓不住那條大魚。它好色啊,鑽到我的衣服裡吃我豆腐。」
「誰教你笨手笨腳地,活該。」宙兀自沉醉在他們的話語調笑中,全然沒注意到寶蝶的神色微愀。
「宙,我想問你一個嚴肅一點的問題。」
「你說啊,你會有什麼嚴肅的問題?我不相信。」她只有一堆爆笑的蠢問題。宙太瞭解她了。
「我們的未來會如何?」
「你想如何?」宙反問她,她還被扛在肩上。
「我想生一群會唱歌、能跳舞,可愛聰明的混血兒,最好每個都長得像你。」
「還有呢?」
「你不會太忙,可以常常陪我們,我可以帶著他們到處去露營或旅行,以地球為家,什麼也不想,只求快快樂樂、單純地活下去。」
「你不貪心嘛!這心願很簡單啊!」他把她放了下來,表情隨即沉了下來。
寶蝶在他眼前揮揮手。「那你的理想呢?你還沒告訴我。」
「我只要和你在一起。」他從身後摟住她,將臉埋在她的頸窩間。
「不止這些吧?你的世界裡除了我以外,你還想要什麼?」她側過頭盯著他。
「我什麼都不要。」他抬起頭,眸中閃現只要她的堅決。
他們回到房裡,他習慣性地端水幫她洗腳,因為她太習慣赤腳亂跑了。
她看起來並不開心,因為她剝奪了他其餘的一切,包括他的事業、親情、人際關係和成就感。雖然他心甘情願被剝奪,但她有罪惡感。
「為什麼嘟嘴?」他一邊替她擦腳,一邊抬頭望她。
「宙,你有心事卻不想和我商量。」她把腳伸到床上,不滿地看著他抱怨道。
聰明的宙終於猜到她偷跑到客廳的原因了。「你很自作聰明啊!為何偷聽我電話?」
「我怕你和其他女人講親熱電話,對不起,我太在乎你了,你生氣了嗎?」她語帶抱歉,無辜的大眼緊瞅著他。
「我以前的記錄太壞了,我沒資格生氣。」他雖然這麼說,但臉色很難看。
「我保證以後不會了,真的不會。宙,我愛你。」她靠過來抱住他。
宙歎了口氣,拿她沒轍。「睡吧!別想太多。」
「你想回法國嗎?」寶蝶彎下腰平視他的眼睛。
「你別問。」
「為什麼?」
「因為你不會想知道答案。」
「我想知道。你回去會開始忙碌;會沒時間理我,你不想這樣,所以不敢回去。可是宙你不能一輩子都不回去,我也不可能永遠都霸著你。」她懊惱地踢著棉被,又開始耍賴起來。
宙把她踢開的被子拉回去。「你想怎麼樣?」
「我想你做回你自己,你以前不會為了別人這麼改變的,是不?」她又將被子掀了開來。
「我害怕我會成為我父親的翻版,他為了事業,常冷落我母親,導致我母親自殺。我發誓要讓我的女人很快樂。為你改變是因為你值得我愛。」他不厭其煩地重新為她再蓋好被子。
「宙,我原本想自私到底的,如果不是因為太愛你,我一定可以辦到。」她瞅著他,以十分認真的口吻說道。
「你究竟想怎麼樣?」他拍拍她稚嫩的臉頰。
「你回法國去辦你應該辦的事。」
宙很訝異她會這麼說。「那你呢?」
「你別老是把我當小孩子,我可以一個人待在這裡。錦姊說我媽咪來過電話,她就快回來了。」她欺騙了宙,因為不想讓宙操心。「你很快就可以辦完事的,對吧?」她的手玩弄著棉被。
「你寧可我離開你?」他愛憐地摩挲著她粉嫩的肌膚。
「我不想你因為我變成廢人,答應我快去快回,好嗎?」她捧著他的臉親吻。
「我會的,其實我不去也無所謂——」
寶蝶笑著靠在他的胸膛上。「我不想你的家人討厭我,我還想進你家門,希望他們誠心誠意地接受我。」
「他們會接受你的,我這麼愛你,誰敢不接受你,我就跟誰翻臉。」他以堅定霸道的口氣嚷著。
「宙,別這麼說,我願和你家人和平相處。」她捉住他的手放在她的臉頰上。
「你確定你要我回去?」宙不放心地再三詢問。
她親吻他性感的胸膛,親吻他的脖子、他的肩膀和耳朵。「我十分確定,你得做回你自己。我要的是百分之百原本的宙。」她滑進他的懷中。
「哦!」他忍不住呻吟著。「那你想我的時候怎麼辦?」
「我會不客氣地大聲罵你,你如果耳朵癢的時候就知道了,是我想你想得快瘋掉了。」
「這麼痛苦還要讓我走?」他逗弄她。
「沒有痛苦我又怎麼知道要珍惜快樂。宙,你沒有我會如何?」她的手沿著他的唇型滑動著。
「永遠不知道愛的存在是何等有意義!」
「沒有你,我寧願化為灰燼,隨著浪花奔走。」她笑著趴在他身上。
他突然翻過身來,壓住她,用盡他全身的力量。「你這小鬼——哎,我真是——」
「愛死我了對不對?別急,給未來的我一點機會,讓我可以一直一直享有佔有你、征服你的權力,我永遠也不會放手。」她把他拉得更近一些。
當他充滿了她整個核心,她瞇著眼享受這一切,離別前最後的溫存。
???
日子在宙走之後變得無止境的漫長。
早晨起床的時候,永遠有藉口賴在床上,寧可抱著被子嗅聞著他的氣味,發呆著。
好不容易被錦姊趕下床吃午餐,她一頓飯常常可以吃三個小時,接著走到魚池附近的樹蔭下乘涼,坐在籐椅上繼續發呆。
時間彷彿靜止了,她必須靠回憶過去好讓時間消逝。
突然間天空變陰暗,雨不停地潑灑著。
她竟然也毫無知覺。根本不知雨打在身上的痛和冰涼。
有人走到她身邊撐著傘罩著她。
是那人的溫度讓她醒過來,知道自己全身濕透了,不過她並不介意,看見那深色藏青長褲,她順著長褲瞄上去,終於看見那人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