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介意帶你融入我的生活。」衛君廷唇邊噙著意味深長的淺笑。
「真的?」冷憂不敢相信這麼輕易。
「這個週末有個慈善晚會,想不想參加?」
「我可以嗎?」
「為什麼不?」冷憂凝視著他,眸中有著淡淡的困惑。
他為什麼對她這麼好?難道他忘了她是曾經要取他性命的人?
就算現在的她記憶全失,但他沒懷疑過她有可能是裝的嗎?他不怕她就像帶在身邊的一顆不定時炸彈,會毫無預警地奪走他的命嗎?
她不斷想起滕隱的話,如果不是他死,就是她亡,他們之中注定只能留下一個。
至今仍不明白以前的她為何會選擇成為一名殺手,當她動手奪取他人寶貴的生命時,是怎麼樣的心情?不會害怕、不會手軟、不會充滿罪惡感嗎?
以前的她究竟有多無情、多冷血?這個疑問令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空白的記憶庫裡塞滿了成串的問號,雖然她的身體沒變,但迥然不同的思緒卻形成兩方拉鋸,讓她陷入矛盾的交戰與掙扎中。
「憂?」冷憂一驚,回神後看見男侍者正等著她接收食物;她對他歉然一笑,縮回雙手空出桌面。
「在想什麼?」衛君廷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沒什麼。」冷憂利用吃東西來迴避問題。
「是不是記起了什麼?」衛君廷鍥而不捨地追問。
冷憂輕輕搖頭。
「你似乎心事重重?」
「我只是在想這個週末該穿什麼樣的服裝。」冷憂避重就輕地回道。
「只是這樣?」她羞澀地笑了笑,「畢竟這是我有記憶以來第一次參加宴會。」衛君廷雖然不怎麼相信她的說辭,但仍不動聲色地指指她盤裡的食物道:「你多吃點,這種小事交給我。」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冷憂睇著他。
衛君廷淡淡地抿了抿唇,「我欠你的。」
離開餐廳後,衛君廷帶著冷憂來到一間服飾店。
他們才走進去,一個年近四十卻依舊風姿綽約的女人立刻笑容滿面地迎上來。
「衛先生,真是好久不見呀!」
「少了一個我,也沒見對你有多大影響嘛!」衛君廷打趣道。
「才不是!衛先生是咱們店裡的財神爺,幾個月不見您,業績就莫名其妙的下滑了一大截哩。」老闆娘含嗔地埋怨。
「是嗎?」衛君廷撇撇嘴,從來不把這類阿諛的話當真。「用你專業的眼光幫她挑件晚禮服吧!」說著,他把冷憂推到老闆娘跟前。
老闆娘面帶微笑,從頭到腳、前前後後把冷憂打量一遍,忍不住讚歎道:「好個穠纖合度的美人兒。」一句讚美教冷憂紅了臉,有些不知所措。
「是要參加什麼樣的晚會呢?」老闆娘瞅著衛君廷問。
「慈善晚會。」也不知是怎麼了,有愈來愈多的基金會、慈善機構等如雨後春筍般不斷冒出,利用人們的惻隱之心募得許多善款,卻極少有人知道那些錢究竟都用到哪裡去。
他一向討厭這種掛羊頭賣狗肉的名堂,雖然捐出的那麼點錢對他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但他還是比較喜歡把錢用在刀口上;這回如果不是裘文硰開口,他才不可能列出這筆支出。
「什麼性質的晚會對於服裝的挑選有直接的關係嗎?」冷憂不解。
「當然嘍!晚會分很多種,舉個最簡單的例子,若是參加頒獎晚會,大家一定會穿出最華麗的服飾來引人注目;而如果是這類以慈善為名的晚會,就得選擇比較保守的款式。」老闆娘快人快語地說。
「原來如此。」冷憂豁然開朗。
「來吧,我挑幾件讓你試試。」在老闆娘熱絡的指示下,冷憂一連試了好多套禮服,每換上一套就得走到衛君廷跟前轉一圈讓他評監一番。
這麼來來回回穿梭了幾趟,他始終沒點頭,冷憂試衣試得有些累,幾乎想放棄回家睡大頭覺算了。
「來來,再試一下。」老闆娘不死心地翻出壓箱寶,不信找不到能讓衛君廷滿意的貨色。
「最後一套!」冷憂拉長了臉。
「好,最後一套。」老闆娘邊哄邊把她推回更衣室。
冷憂歎了口氣,緩慢地換上已經數不清是第幾件的禮服。
當她再度推門而出,老闆娘驚呼一聲,吸引來衛君廷的注視——時間似乎靜止了,兩道驚艷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久久無法移開。
「怎麼樣?好看嗎?」詭譎的氣氛讓冷憂有些無措。
「簡直是仙女下凡哪!」老闆娘誇張的直嚷。
冷憂不在乎老闆娘說了些什麼,只想聽聽衛君廷的評語。
「就這一件吧!」沒有期望中的讚美,看著衛君廷拿出信用卡付帳,一時之間,她的心似乎若有所失……
第6章(1)
知名大飯店的宴會廳裡,簡單而不奢華的擺設顯得落落大方,整齊劃一的白桌巾讓視野舒服,暖暖的橘色燈光使偌大空間籠罩在溫馨的氛圍中,讓陸陸續續進入會場的賓客們皆感如沐春風。
由於豪門三巨頭是這場慈善晚會的主辦人,所以各界知名人士幾乎全到場共襄盛舉,可謂給足了面子。
另外,還有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則是衝著「殺破狼」的威名而來,滿心希冀能一睹三巨頭的迷人風采,近距離窺探神秘的他們。
待武少琅結束開場白,裘文硰領著孕味十足的甯巧兒隨悠揚樂聲跳出第一支舞;轉眼間,政商名流們也紛紛偕同女伴加入。
驀地,會場大門緩緩打開,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當眾人注意到衛君廷身邊那位紫衣女子時,細微的讚歎聲此起彼落。
那襲淡紫色的絲質晚禮服將女子纖細的嬌軀襯托得玲瓏有致,移動時裙擺飄逸,有著說不出的嫵媚動人;細緻的心型臉蛋略施脂粉、眉目如畫;長至腰部的如瀑黑髮服貼地披在背後,搖曳生姿。
一個活脫脫從畫裡走出來的美人!
即便在場多屬閱歷豐富、行事穩重者,仍不免看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