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地,這幕景象教人看了竟有些於心不忍。
緩緩來到床邊,童彤沒有發出聲音,靜靜地等他主動察覺。
片刻後,男人終於抬起頭來,一發現她們,眼神立刻浮現出敵意——
「你們是誰?」
聞言,童彤愣了一愣。
他說的是哪一國話啊?
「他不是台灣人?」童彤驚訝地望向護士小姐。
「我們研判他應該是個韓國人。」
「韓國人?」
「嗯,你不覺得他說的話很像韓語嗎?」
「我又不懂韓語,怎麼會知道像不像?」
「近來韓劇盛行,你應該看過吧?」
「沒有。」
「一部都沒看過?」護士小姐很詫異。
童彤搖搖頭,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
護士小姐同情地瞧著她,說道:「韓劇是時下最流行的,有機會你應該看看。」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吧?
童彤心裡犯著嘀咕,又問:「你真的確定他說的是韓語?」
「百分之九十九確定。」護士小姐篤定回答。
「那我應該找得到可以跟他溝通的人。」童彤從皮包裡拿起手機走出病房。
第2章(2)
半個小時候,魏香提神色匆匆地趕至醫院。
「你總算來了。」童彤站在醫院的大門口等她。
「發生什麼事了?」電話裡童彤也沒說清楚,只叫她馬上趕到醫院,害她嚇得心跳差點停了。
「有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你幫忙。」童彤快速地將她帶往病房。
原本一頭霧水的魏香提在乍見那個男人時,就全都明白了。
「我知道你會說韓語,所以找你來幫忙翻譯。」童彤小聲地說道。
「他是誰?」
「天曉得。」
「你們怎麼會扯上關係?」魏香提睨著她。
「這件事稍後再向你解釋,你先幫我問問他是什麼人,否則我恐怕甩不掉這個麻煩。」童彤難掩懊惱地說著。
魏香提沒再逼問,走到床邊以韓語問候他:「你好,請問貴姓?」
聞言,男人顯得又驚又喜。
「先生,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魏香提捺著性子又問了一次。
「我——我……」男人的神情從開心到納悶,結結巴巴地,竟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先生?」
「我……我不知道。」
魏香提倏地轉身,翻了翻白眼。
「他說了什麼?」童彤抓著她的手來到門邊,低聲問道。
「他不知道。」魏香提轉述他的話。
「他說什麼?」童彤驚訝得瞠大美眸。
「我看他大概是失憶了。」魏香提猜測著。
「怎麼可能?」童彤一臉震驚地望向護士。
「我去找醫生來。」護士小姐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才正要換衣服準備回家的醫生,就硬被拖進這間病房。
童彤一見到主治大夫,忍不住激動地問:「他說他不知道自己是誰,這是怎麼回事?」
「他的頭部受到撞擊,有腦震盪的跡象,至於喪失記憶……」
「怎麼樣?」童彤很緊張。
「依案例看來,腦部受創的人,的確有可能會呈現失憶現象。」
「那該怎麼辦?」童彤急得跳腳。
「這個……由於你不是他的親人,再加上語言不通,我想……你很難幫他恢復記憶。」醫生一臉為難地下了結論。
「你的意思是他永遠不可能恢復記憶了?」童彤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這也是有可能的,除非你能找到他的親人。」
「你這不是在開玩笑嗎?我連他是誰都不曉得了,上哪兒找他的親人啊?」
醫生愛莫能助地聳聳肩,「照他的情形看來,大概後天就能出院了,到時候你再來幫他辦理出院手續。」
「為什麼要我來幫他辦理出院手續?」童彤訝然問道。
「他是你送進醫院裡的不是嗎?」
「沒錯,是我叫救護車送他到醫院來的,但我跟他完全沒有關係!」
「如果沒有關係,你怎麼會幫他付醫藥費?」
「那是……」童彤氣得火冒三丈,「那是你們醫院的人怕他付不出來,堅持要我先替他繳費的!」
「既然如此,那你們怎麼會沒關係?」
「你!」童彤覺得這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氣死人了!
「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醫生說完立即退出病房。
護士小姐看了她們一眼,也跟著離開。
「你聽聽這醫生說的是什麼話!」童彤指著他離去的背影,氣憤不已。
「那個男人究竟是怎麼來的?」魏香提秀眉微蹙。
「路上『撿』的。」童彤無奈地說著。
「你沒事撿個男人做什麼?真是自找麻煩!」魏香提數落著她。
「你以為我願意啊?」
「報警了嗎?」
「我早就報警了!」一想起昨晚所受的折騰,她就氣得想揍人!
「警察怎麼說?」
「只是做了筆錄,沒說什麼。」
「我看那位醫生顯然是要你為這個燙手山芋負責。」魏香提瞥了一眼病床上表情木然的男人。
「我跟他又沒有關係,為什麼我要替他負責?」
「誰教你要撿到他?」
「不!應該是說誰教我倒霉踢到他!該死的!」童彤忍不住低咒了聲。
「那你打算怎麼辦?」
「哼!誰理他。」童彤對他置之不理,拉開病房的門走了出去。
「你以為有這麼容易嗎?」魏香提跟了上去。
「不然他們能拿我怎麼樣?」
「你等著看好了,他們絕對會想辦法讓你把那只『流浪狗』給帶回家。」魏香提加快腳步越過她,擺明不想陪她蹚這淌渾水。
「流浪狗?」
「那個男人此刻不就像只沒人要的流浪狗?」魏香提冷酷地道。
童彤恍然大悟,思及接下來可能會遇到的麻煩,俏臉登時刷白——
「不!我不要啊——」
第3章(1)
縱使童彤心裡有千萬個不願意,但她最後還是把他給接回家了。
沒辦法,由於語言不通,警方似乎沒有多大的意願幫忙處理這件事情;而院方以病床不夠為由讓他提早出院,趕人的意圖再明顯不過了。
但為什麼會是她必須把他帶回家呢?
這是什麼道理?
他們兩個明明一點關係也沒有,那些人卻在心裡認定他們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