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關係?」韓燁的手扶住她的纖腰,嘴角撇出疏遠的笑容:「你看不出來嗎?」
童淨衣低下頭去,她並沒有因韓燁突兀的舉動和霸道的語氣而感覺不快,反而覺得有些好玩,甚至想笑。
可是她不能笑,在這麼多人面前,她是冷若冰霜的童淨衣,她只能低下頭去,擺出一副對他們的對話不感興趣的模樣。
「韓燁。」主人之一的殷非凡也和滿場的賓客一樣滿頭霧水。「冰山美人」童淨衣和韓燁——是戀人嗎?
韓燁不是應該和一個甜美可人的小姐在戀愛?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淨衣,你也認識非凡吧?他是今天的主人,殷老爺子的長孫,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韓燁帶著她,不理睬四周那些無法置信的猜測眼神,帶著優雅的笑容走向殷非凡。
「殷先生,你好。」童淨衣依然用冷淡的表情和對方打招呼。
「……你好。」殷非凡差點說不出話來。
韓燁望著好友無法掩飾驚訝的臉:「老爺子的壽宴應該開始了吧?你不去請老爺子出來嗎?」
「我正要去。」殷非凡似乎從震驚裡恢復過來,用好奇的目光看著他們。「不過韓燁,你不夠朋友喔,這樣漂亮的女朋友,今天才讓我知道。」
「淨衣不喜歡張揚,我也不喜歡。」輕描淡寫帶過,他目光裡的銳利說明他不想多談。
殷非凡聳了聳肩膀,反正韓燁的事與他無關,他還是趕緊去請出爺爺,來緩和宴會現在的凝重氣氛。他可以肯定,在場的這些賓客,百分之九十都對韓燁和童淨衣的關係非常感興趣。
「喝點什麼,口渴了嗎?」韓燁體貼的看著她,眼裡的銳氣漸漸消失。
她很想對他微笑,不知道為什麼,剛才看到他大步向自己走來,當時那種嚴厲的表情讓她覺得有趣。
他是在吃醋嗎?她真想這樣問他,卻明白現在不能,現在的她可不是單獨和他相處時的童淨衣,現在的她必須保持冷漠的表情。
她開始不太喜歡自己的偽裝了,因為想笑的時候不能笑,真的很不舒服。
「紅酒好不好?」他帶她走到長桌邊,拿起一杯紅酒。
她點了點頭,依舊只是低著頭。
韓燁無法猜出她此刻的心情,她又將自己裹在那層偽裝背後,那種冷漠雖然精彩,雖然讓人眩目,卻讓他感到心痛。何時她能在人前表現真正的自己,而不必如此壓抑?
還有,對於他的出現她又是怎麼想,這才是他最關心的。可是,在她那冷靜的臉上,他無法讀出她的心思,是否他不夠愛她?
這個時候,宴會的主角殷老爺子走進宴會大廳,掌聲和祝賀聲四起,韓燁也帶著童淨衣向老人走去。身為世交之子,賀壽是起碼的禮儀。
一番觥籌交錯後,眾人又各自散開,趁著人群四散,韓燁拉著童淨衣閃出了宴會廳,他熱門熟路的帶著她走向一處小偏廳。
他太熟悉這所大房子了,因此輕易就將她帶到一處無人的地方。
一路上,童淨衣都一聲不吭,這讓韓燁感覺有些奇怪,她是在生他的氣,所以不理睬他;還是因為她信任他,所以不詢問他到底要帶她去哪裡?
她既然一直不說話,他也不解釋。只是將她拉進小偏廳後,還關上了廳門。
「幹什麼這樣神秘兮兮的?」她的嘴角這才有一抹笑容,回首望著他。
看到她的笑容,他先是一怔:「我想和你談一談。」
「談什麼?」
韓燁似乎還放鬆不了,他俊朗的臉龐因為緊繃而顯得剛毅,目光也銳利非凡。
童淨衣忽然間明白他要談的事情非常嚴重,看著他此刻嚴肅的表情,她開始感覺呼吸都有些緊張起來。
「這幾天,為什麼不來公寓也不接電話?」他直截了當的問出心中疑問。
童淨衣深深呼吸:「如果我告訴你,我是身不由己,你相信嗎?」
「我相信。」他的聲音鄭重。
她眼裡閃過一絲感動:「我什麼都沒說,你就願意相信我?」
「朋友之間相處,信任是最起碼的。而且,你也沒有任何欺騙我的理由。」
「是我爸爸,他不讓我出門,他……他是個很頑固很霸道,很自私的人。」她想要灑脫一笑,可是發現在他面前無法灑脫起來,露出的笑容也滿是苦澀。「身為女兒這樣說自己的父親,是不是很不孝?可他就是這樣的人,在他眼裡,只有錢和利益,沒有其他。」
童淨衣忽然轉過頭去,一股深藏在心裡的激動和悲哀在這一刻全部湧現出來。這麼多年,她無人可說,也沒有人願意聽她傾訴,她把自己緊緊裹住,以為這樣就可以不受到傷害,不會難過。
可事實不是這樣,從來不是!
他走過去從背後扶住她的肩膀,即使看不到她的表情,他也可以感覺到她的悲哀,許多問題還在嘴邊,他卻問不出口。
要說的,她遲早會告訴他,而他並不想逼迫她。
「就好像今天的宴會,他自己因為忙得抽不開身,卻又一定要討好這位殷老爺子,所以要我一定得出席。我不想來,可是又有什麼用?他是我的父親,是我母親深愛的男人,我不能看到母親傷心,我只能來,我……我別無選擇。」
感覺到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充滿力量,也讓她深刻意識到自己的脆弱,不知不覺,晶瑩的淚水滾落下來。
「淨衣。」他堅定的轉過她的肩膀,聲音卻出奇的溫柔。「來這個宴會也不是毫無收穫,你不是見到我了嗎?也讓我見到了你……」看到她的眼淚,他雖然心痛無比,卻不能說什麼。
她需要哭泣,想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顧的大哭一場。她一定壓抑了太久,在她那冷漠的外表下,她太需要發洩了。
「我就知道你會來,我希望你會來……」她的淚水在他溫柔的話裡顆顆滾落。
「你希望我來?」他摟住了她的肩膀,讓她靠在他堅硬厚實的胸膛上。「你真的希望我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