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了。」她點點頭。下了船,她的胃總算不再那麼難受。
「你晚上幾乎沒有吃什麼東西。」他深深看了她一眼。
吃東西?艾紫薔一陣驚悚,幸好她沒吃東西。
「我不餓。」她的胃現在只想保持淨空的狀態,免得又來一次驚天動地的天翻地覆。
話才剛說完,他突然將車子轉出外側車道,在路邊緊急停了下來。
「等我一下!」
還來不及開口,他已經打開車門朝一家商店大步而去。
納悶的看著他頎長的身影奔入店門口,不一會,他手裡端著一杯東西回來了。
「這給你。」他彎下身示意她打開車窗,將手裡的大紙杯遞給她。
「這是什麼?」她驚訝於透進手心裡的溫暖。
「熱湯,這會讓你的胃舒服一點。」他答得簡潔,起身繞回駕駛座。
「喔。」她楞楞應了聲。直到車子重新上路,好一會兒才記起要向他道謝。「總裁,謝謝,今晚給你添麻煩了!」她不自在的說道。
「麻煩?」他微微皺了下眉。「我不覺得這是什麼麻煩。」
聽著他低沉溫軟的聲調,一小口一小口喝著手裡溫熱的湯,一股熱流彷彿一下全滲進心底去了。
多久,她已經不曾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感受過被關懷的滋味了……
「如果明天還是不舒服就休息一天,別來上班了。」他還不忘轉頭丟來一句叮寧。
看著他霸氣卻溫柔的眼神,突然間,艾紫薔有種莫名的感動。
這麼一個看似霸道強勢的男人,在某些時刻卻不經意地流露出感性的一面,溫柔體貼得叫人心動。
這會是關心嗎?
她明明只是他的下屬,為什麼他卻表現得,彷彿很在意她似的?
用力甩甩頭,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啊?她好笑的暗斥自己。
他們只是上司跟下屬的關係——她再度提醒自己。
艾紫薔低頭不再開口,車子裡再度恢復了安靜,不多時已經回到她租的小公寓門口。
「謝謝!」
突然間,他竟然笑了。
露出潔白的牙,看起來竟有幾分大男孩調皮的錯覺。
「今天晚上你已經謝我三次了!」
「是嗎?」她不自在的笑笑,亟欲逃避似的轉身就要上樓。
「等一等!」突然間,他又叫住了她。
一雙大手握住了她,讓她猛地一震,彷彿通過一道電流似的,渾身有種酥麻的感覺。
這是他今晚第二次握她的手了。
「總裁——」
「現在不是上班時間,而我一向公私分明。」他輕鬆的勾起唇。「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叫他墨?不,這樣太親匿了,他們根本還算是半個陌生人。
「可是我覺得好怪,我還是叫你——」
「我要你叫我名字。」他霸道的眼神威脅她就範。
「雷墨。」她飛快喚了聲,這是她最低的限度。
他挑挑眉,雖不滿意但也勉強接受了。
「紫薔——」
「總——不,雷墨,你叫我小薔就好,我習慣大家這麼叫我。」
「小強?」雷墨挑挑眉。
看到他閃著促狹的眸光,她才恍然大悟他誤解了什麼。
「是薔薇的薔,不是六條腿的那種啦!」她氣急敗壞的解釋道。
看著她漲得通紅,表情豐富的小臉。他怎麼從來沒發覺,她有這麼俏皮可愛的一面?率真自然,個性單純得彷彿還帶著點孩子氣——這真的是那個無所不能的女強人嗎?
他灼灼注視著她,閃亮的眸、嫣紅的臉蛋,以及那張輕咬著下唇的可愛小嘴。
她不夠明艷照人,卻遠比他所見過的任何一個女人,更能撩動他的心,他甚至願意付出一切,只求能換得一個吻。
等到艾紫薔意識到那股溫熱的氣息逼近,他的俊臉已在咫尺,她被困在椅背跟他之間進退不得。
「你——你——你要做什麼?」她緊張的嚥了口氣,一顆心跳得彷彿快進出胸口。
「我想吻你。」他的聲音輕得像歎息。
艾紫薔登時慌了手腳,在那雙彷彿會催眠的炙熱眼神下,只能心跳百倍的看著他那性感的薄唇朝她逐步接近。
那溫熱柔軟的唇就快貼上了她,一個冷厲的聲音卻突如其來的從腦海裡響起。
你只是個秘書,一定得遵守跟總裁在關係上的分寸。
「不行!」遽然別過頭,她躲開了他的唇。甚至不敢多看他一眼,她倉皇的逃下車,手裡仍珍惜的捧著那剩下的大半杯熱湯。
「再見!」
丟下一句話,她連頭也不敢回,拔腿就往公寓裡沖。
沒有了眼鏡,一小段路彷彿好幾里長,跌跌撞撞的她一不小心還在大門口跌了一跤。
忍著痛尷尬起身,湯也灑了一地,她顧不及心疼地趕緊往樓上衝。
明明她該跟這危險的男人保持距離,但為何那種莫名的悸動卻會悄悄的鑽進心底?
將自己關進熟悉的空間,她渾身一軟跌坐在客廳的小沙發上,一顆被撩動的心始終劇烈波動,難以平息。
撩起裙擺,膝蓋已經磨破一大片皮,灼熱的痛楚惹得她淚眼汪汪。她一向不愛哭的,從小到大,她的快樂總是比難過多太多了,就算挫折,還是不改她樂觀帶點迷糊的天性,但她最近總覺得自己竟然多愁善感了起來。
阿雅總說她太單純、太容易被人牽動,會很容易受傷,當時她還嘲笑她的杞人憂天,如今,她慢慢相信了。
她被雷墨這個絕不該招惹的男人牽動了心,明知不該接近他,卻總被他近乎霸道的溫柔給撩撥,情不自禁的一再放縱自己去接受他對她的好。
不!她收拾起眼淚,也收拾起過多的感傷情緒。
她不能有這些過多的遐想,否則盲目的後果,就如同此刻沒有眼鏡的她,很容易跌倒受傷。
皮肉上的傷會痊癒,心裡的傷,卻會烙下痕跡,一輩子也難以癒合的。
第八章
「總裁,抱歉,我今天要請假!」
一早,雷墨就接到艾紫薔打來的電話。
電話中,雖然她很努力保持鎮定,卻仍聽得出聲音裡的惶恐與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