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令巖低下頭,原本的懾人氣勢在望向佳人時消失得一絲不剩。
「怎麼不待在房裡等我?」輕斥的語氣裡充滿了眷寵意味。
冠凝嫣不敢出聲,因為擔心顫抖的聲音洩漏了自己害怕的情緒。
她暗罵自己不中用,竟然嚇到兩腿發軟,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可憐兮兮地縮在他的臂彎裡。
雖然她極力想假裝沒事,但還是瞞不過展令巖銳利的眼睛。
可憐的小東西,她是真的嚇壞了。
她柔弱的這一面,意外地令他流露出千百年難得顯現的深情溫柔。
展令巖單手一舉便輕易將她摟在臂彎裡,空出的另一手撿起地上的兩隻鞋子,打算就這麼抱她回去。
「我自己會走啦!」她抗議道,被他這麼抱著只會突顯她的嬌小,還會被別人笑。
「我想抱著你。」他輕道,嘴角揚起淺淺的笑意。
「你很喜歡抱人耶!」
「你是我抱過的第一個女人。」
她神情一呆,突然感動得不知所措。不少男人對她說過甜言蜜語,她已經可以倒背如流、著書成冊了,但他卻是唯一會令自己臉紅心跳的男人。
心下明白,這是因為他不是故意嘴甜,只是道出一個事實罷了。話從他嘴裡說出就是那麼的溫暖而真實,令她冰凍已久的心幾乎要被融化。
她不再掙扎,安分地窩在他臂彎裡,反正坐起來舒服,視野也更高、更遠,就當是坐活動椅,還可以一邊指揮、一邊看風景哩!
展令巖決定帶妻子瞭解一下環境,免得小東西按捺不住又亂跑,而且趁這個機會,他正好可以與她單獨相處。
他發現,其實她並不如外表看起來那般安靜,反而是好動的,也沒想像中的柔弱,反而是好強的。
這種柔中帶剛的女子,他喜歡。
冠凝嫣沒注意到展令巖一直在觀察著自己,只是忙著轉動靈活的眼珠子欣賞周圍的景致。
想不到外表古樸的靜思堂裡頭大有乾坤,美麗寧靜的後園裡養了一隻爬蟲類,太奇怪了!
「為什麼會有鱷魚?」她問。
「六年前在山谷中的河裡抓到的,放走怕傷人,便帶回來養。」
「那只鱷魚好像聽得懂你的話?」
適才那鱷魚還張牙舞爪、一臉兇惡地嚇她,但是一看到丈夫便乖得像小白兔一樣,而且聽到他的命令,就真的退回去了。
「阿ㄆㄧㄚˇ會認人,也知道敵友之分。」
「阿ㄆㄧㄚˇ?呵,它還有名字啊?」
「它還很通人性,摸它的肚子會格格笑個不停。」
「真的還假的?」她一臉狐疑地瞪著丈夫。
展令巖挑了下眉。「你可以試試。」
「我才不要呢!」
他笑了,很溫柔的笑容,教她一時看得入迷,發現自己很喜歡看他笑。
但是,他一定覺得她是個被寵壞又沒氣質的潑婦吧?
在他面前,她沒有一次來得及建立好柔美的形象,不是被激得破口大罵,就是讓他看見自己不雅的睡姿。
人人都誇她冠凝嫣是嬌艷欲滴的美人兒,嗓音輕柔迷人,回眸一笑有如百花盛開,淚兒一流,連天空都要下雨。偏偏每回見到他,她辛苦建立起來的形象就瓦解得十分徹底,還變得不像自己。
她不知不覺地在意起他的想法。
不行,她得想辦法扳回一點面子,讓他知道自己其實是很有氣質的。
妻子突然的沉默引起他的注意,怎麼小東西突然安靜下來了?
「你不舒服?」
「沒有。」她輕應著,垂下限簾的模樣,帶了點美麗的哀愁。
展令巖一臉疑惑。剛才還生氣勃勃的人現在卻很安靜,而且語氣這麼平和,一定有事。
「你有心事?」
「才沒有。」
她不依地別開頭,粉嫩的容顏微微側著,看來高貴柔美,恍如清晨初綻的玫瑰,語氣又嬌滴滴的,委屈的模樣我見猶憐。
喔,他懂了。
「想大號直說無妨。」展令巖善解人意地開口。
「誰想大號呀!」
她再度暴吼出聲,一張臉被呆頭鵝氣得扭曲變形。難得她這麼有心扮嬌弱給他看,竟然被誤以為想上廁所,不氣死才怪。
展令巖一頭霧水,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激動?
「好好好,不大號。」
「你可惡!王八蛋,我不要跟你說話了啦!」
自從認識他之後,害她說話動不動就用吼的,誰都知道她冠凝嫣向來是嬌滴滴的,輕聲細語的嗓音恍如天籟,才不會像這樣沒氣質地獅吼。
「別亂動,會摔下去。」
「就算摔死也比被你氣死好!」
女人心果真是海底針,搞不懂也猜不透,不過沒關係,他會好好地疼她,絕不讓她溜掉。
「我還養了一頭黑豹,帶你去看。」
「什麼?我才不要咧!」她再度嚇得花容失色。
「不然去看變色龍。」
「你你你——還養變色龍?」
「想看蟒蛇也行。」
「老天——你這個野蠻人,離我遠一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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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鱷魚事件後,展令巖今天一整天都陪著她,免得衝動的妻子又亂闖而發生類似的事情。
趁著中午用餐時,他向大家介紹自己的妻子。
展令巖的六位徒弟她是見過的,也有印象,其它人算起來少說也有二十幾個人,名字聽過她就忘了,倒是早上擋住她的那三名少女,挺令她介意的。
丈夫開的這間武道館算一算也住了不少人,而且還分成六大區域,分別由六個徒弟負責管理,區域包括跆拳場、劍擊場、柔道場、射箭場等等,還有一些什麼場的,她一時之間也記不了那麼多。
武道館的收入來源,一部分是前來習武的學生們繳交的學費,另一部分是住在這兒的人每月繳交的定額費用。
據說這些人有的是自願跟著展令巖,有些則是被展令巖收留的,所以展令巖算是他們的大家長,人人都稱他一聲展大哥,而那三名少女也是追隨展令巖的自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