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五弟問。
「這……沒事。」他搖頭,沒將心底的話說出來,主要是因為尚無把握。
十四歲是小孩子,但是十八歲就不算了,常言道女大十八變,難不成醜小鴨會變天鵝?應該不會吧,老爹有這麼神,連人家長大後是什麼模樣都算出來了?
大哥的命運究竟如何,實在令人好奇,不過真正的謎底,也只有等到小女孩蛻變成少女後才能揭開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想辦法勸凝嫣想開點。
「凝嫣姊,也許事情沒有你想像中的糟,可以和那位姓展的人談判看看。」凝玉建議。
老五也安慰道:「我和天賜可以幫你把他揍一頓,好嚇退那只癩蛤蟆。」
在大夥兒的安慰之下,凝嫣心情總算好了一點。別瞧她平日性感成熟、嫵媚動人,高傲冷漠得如高高在上的女神,一旦鬧起脾氣來,就像個任性的小女孩,在眼眶裡打轉的淚花隨時可以飆出三公尺外。不過只有在自己人面前,她才會表現出自己的真性情。
大哥冠天爵十分疼她,而她也像個小妹妹埋在大哥的臂膀裡嗚嗚咽咽。其實五人之中最愛哭的就是她,小時候五人打架,只要地一哭,其它四人全部投降。
「不哭,不哭,大哥一定會保護你。」不苟言笑的冠天爵,唯有這時候才會流露出身為大哥的關愛之情,冷硬的表情變得柔和許多。
四妹凝玉忍不住盯著二姊癡瞧著。二姊怎麼哭怎麼好看,有時哭得梨花帶雨,有時楚楚可憐得像個三歲小孩,總之就是會勾動他人的憐惜之心,不像自己,假哭還可以,但是真哭就……
五弟天擎瞟了她一眼。「你幹麼唉聲歎氣的?」
「原來哭也是一門高深的技術,不同的人哭起來就是不一樣,不愧是凝嫣姊,怎麼看都好有女人味。」
他咧嘴一笑。「呵,男人婆也有開竅的時候?你終於曉得什麼叫女人味,不簡單喔!」
凝玉冷泠睨向他。「大老粗還敢五十步笑百步,若幽老說你欺負她。」
「不『欺負』她,我怎麼有兒子抱?」
「我又不是指這個!」
在一旁的天賜不禁失笑。「我看你們兩個大概進了棺材還是會鬥嘴,先暫停一下吧!凝嫣這一次真的生了不小的氣,老爸的做法嚴重傷害了她的自尊心。」
除了大哥冠天爵,他們三人都已經明白父親的用意,這種脫胎換骨的心境,並非三言兩語就能解釋得清。
看到凝嫣快氣炸的樣子,他們三人很想以過來人的身份好言相勸,不過人在盛怒之下很難聽得進別人的勸說,這箇中滋味,只能靠凝嫣自己去體會了,相信老爹在天之靈定有安排。
大哭一場後,冠凝嫣終於冷靜下來。愛美的她還是懂得在適當時候關上水龍頭,哭太久可說是美容大敵,不但眼睛會水腫,還會長皺紋,這太不划算了,唯今之計,還是趕緊好好想個對策才是。
「我沒事了。」她拿出一條香水手帕姿態優雅地擦乾淚水,發洩過後,心情好多了。
「真的沒事?」凝玉依舊有些擔心。
「放心,我沒這麼容易屈服。」
凝玉滿懷仰慕地看著二姊。她一向佩服二姊的沉著冷靜,能在短時間平復熾盛的怒火可不容易,但二姊做到了,要是自己,大概已經氣得開挖土機把墓地剷平。
冷不防地,冠凝嫣笑了,還笑得十分詭魅而絕艷。
「該屈服的不是我,而是妄想碰我一根寒毛的男人。要我還賭債?」她冷笑著。「只怕他承受不起,因為我會先讓他付出代價。」
她的笑,讓其它人看了毛骨悚然。
「你確定她冷靜下來了?」天擎偷偷在凝玉耳邊低問。
「這……」冠凝玉現下也不敢確定了。
「這叫物極必反。」天賜低聲道。
四人盯著魔女的笑容,開始狂冒冷汗。她是否冷靜下來了不太確定,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對方會死得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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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的入秋時節,正是吃熱騰騰火鍋及泡暖呼呼溫泉的最佳時刻。帶了點寒意的晚上,在練功房做完一小時的例行練功後,展令巖照慣例會到後院的冷池裡泡一會兒。
他一手成立的武道館就位於台北近郊的半山腰,地處僻靜,人煙稀少,因為沒有光害,抬頭仰望夜空,可以欣賞到都會區所見不到的點點星辰。
以教導武術為業的他,不面僅收了六名徒弟,徒弟們現在都已晉陞為師父,名下也各有為數不少的學生。
安於一個武術師的身份,展令巖半隱居在此,本以為可以遠離是非,不受俗事干擾,誰知兩年多前出現一名姓冠的老人專程跑來踢館,原先還以為來者是故意鬧場,如今想想,原來他所說的話是真的。
他回憶當時,只覺得那是一場鬧劇。
「我女兒輸給你啦,你要好好待她喲,嘿嘿。」冠嘯道人如是笑道。
展令巖臉色陰沉地回答:「我跟你賭大小,是因為敬你是長輩,而且我沒說要賭人。」對方用不吃不喝的方式逼他賭一局,原本以為不理會就能讓他知難而退,不料他當真三天不吃不喝,而且事先也沒說是用人當賭注,根本是硬把人塞給自己。
面對這麼怪的人,冷峻板著臉的展令巖,也不免流下一滴冷汗。
三天不吃不喝精神還這麼好?他是怪物嗎?
「啊,你想耍賴?」
「耍賴的定你吧,老先生。」
「叫老先生大見外啦,這是我的名片。」
展令巖實在不願與他牽扯太多,本打算差人硬把他送走,但在看到桌上的名片後怔了下,厲眸緩緩抬起,落在對方笑嘻嘻的臉上。
「土地所有權人?我見過地主,不是你。」
「從今天開始是啦,老王已經賣給我了,他很高興回老家去娶老婆啦,嘿嘿嘿。」
第二滴冷汗自展令巖的大陽穴流下。哪有人名片抬頭就寫某某土地所有權人的?而那塊土地,很不幸地,正是他現在腳底下踩的這塊土地,也就是他跟老王租下做為建蓋武道館之用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