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勝廣瞧瞧段念喬,又看看林則仕,怎麼也猜不出,這兩人怎麼會在大好週末湊在一起,還悠閒的喝著下午茶。
林則仕明明才被甩掉,並且在他面前信誓旦旦,一定要把校花追回來——可怎麼一轉身,反倒跟校花的跟班在一起了?他真的想不透呀!
儘管林則仕假裝很認真在喝咖啡,但面對程勝廣不時瞟來的狐疑眼光,還是覺得難以招架。
身為程勝廣的朋友,他當然知道程勝廣的心思,還不是在想他何時轉性了,竟然會跟校花以外的雌性生物坐在一起?
「勝廣!你怎麼還站在那裡啊!」
程勝廣的朋友早已找到位置,並招呼著他過去。
「你朋友在叫你呢!」林則仕恨不得程勝廣快離開,連忙擠出一個笑容,催促著他。
程勝廣微瞇了眼,似乎看不出什麼端倪,最後還是轉頭離去。
等他離開桌旁,段念喬才出聲問道:「學長,那是誰?」
「跟我同班的,叫程勝廣。」林則仕隨口回答。
段念喬喔了一聲,想了想,又問道:「他為什麼用那種古怪的眼神看我們?他是不是覺得……我跟你坐在一起,很奇怪?」
其實她想問的是,她跟他坐在一起,是不是很不配?所以他的同學,才會怪怪的望著她。
林則仕一窒,他總不能說實話,告訴段念喬那是因為程勝廣瞭解他好面子的個性,所以才對他突然拋下美女,跟美女的好友單獨出來感到好奇吧?
林則仕只得敷衍的笑一聲。 「怎麼會呢?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們是學長學妹的關係,一起出門沒什麼大不了。」
想破腦袋,他硬擠出這句話尷尬的自圓其說。
聞言段念喬雖然微微笑,但笑顏中反而摻雜著一絲苦澀。
不是老早就知道,他們只是「學長和學妹」的關係而已嗎?為什麼還要繼續不該有的幻想與期待呢?
第六章
兩人相對無言,只有咖啡廳所放的悅耳輕音樂,在耳旁流洩。
林則仕一杯咖啡飲盡,喚來服務生要求續杯,段念喬吃完了自己的蛋糕,被壓抑的氣氛弄得喘不過氣來,索性站起身往洗手間走去,想藉此轉換一下心情。
段念喬離開後,服務生將林則仕續杯的咖啡送上,他才剛端起來喝了一口,抬起頭,赫然看見程勝廣鬼鬼祟祟的摸到他桌旁坐下,含在口中的咖啡差點噴出來。
「你幹什麼啊?」林則仕拿起衛生紙擦拭差點溢出的咖啡,沒好氣的看了程勝廣一眼。
程勝廣瞄了瞄洗手間的方向,接著神秘兮兮的問:「則仕,你怎麼會跟段念喬在一起?你上次不是才跟我說,不管怎樣,你一定要追回劉文婉?難道你……」
說到這,程勝廣的眼睛裡出現詫異的神色。
「難道……你因為追不到劉文婉,只好退而求其次?」
這句話,聽在林則仕耳裡,刺耳得不得了。
程勝廣這種說法,彷彿段念喬是什麼次等品,而他又是飢不擇食的人一樣。幸好他明瞭程勝廣本來就是個不太會斟酌用詞的人,否則他一定跟他翻臉。
「你少胡說八道。」
「我才沒有胡說。」
程勝廣憂心忡忡的回答。他知道林則仕的個性,眼高於頂,構不上他標準的女人他一向不看,而段念喬很明顯的就是屬於這一類型,所以他不認為林則仕會喜歡上段念喬。
程勝廣不管怎麼想,都覺得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林則仕是因為劉文婉的緣故,才會接近段念喬的。
若真是如此,他可不希望好友,只因為無聊的自尊,就傷害一個單純女孩子的心哪!
抱著普渡眾生、拯救林則仕於水火的信念,程勝廣繼續皺著眉頭,擔心的說道:「則仕,我知道對你來說,自尊相當重要,所以你才會這麼想追劉文婉;可是你要想想,你不能傷害其他人啊,你這樣欺騙段學妹,如果她以後知道你只是為了接近劉文婉才接近她,她會有多麼傷心?她一定很難接受這個事實。就算你不為她想,也要為自己的名譽想一想,你堂堂一個男子漢,欺騙一個小學妹,你做得下去我可看不下去……」
「停、停——」
程勝廣這一連串的話語,轟得林則仕頭昏腦脹,連忙搖手要他停住。
「我哪有欺騙她,你不要破壞我的名譽!是她自己願意替我追劉文婉的,這件事你情我願,不是像你想的那麼不堪。」
「她自己要替你追劉文婉?」程勝廣詫異極了。「所以,這就是你跟她會坐在這裡的原因?」
林則仕回答的有些心虛,如果老實招認,說他其實是陪她出來看電影,還在電影院情不自禁的緊握她的手,只怕這「始亂終棄」、 「利用女性」的罪名就坐實了吧?
可他自己……也很掙扎啊!先前他一直專心一致的想要追劉文婉,根本沒多想,但不知不覺間,竟發現自己對段念喬有了別的心思,對他而言,這是突如其來的意外,要他現在放手不追劉文婉,他覺得對不起自己,可是若真的追到手了,他的內心深處,又覺得有些悶悶的,甚至隱隱作痛……因為,他似乎欺騙了自己的真心。
「學妹她……是為了拿演唱會門票給我,所以才會見面的,你別多想。那門票,是劉文婉最喜歡的樂團。」
「原來如此啊……」程勝廣恍然大悟的點點頭。「老實說,剛剛你和段念喬坐在一起時,我見到你凝望她的那種神情,還有你們倆之間的氣氛,我還真以為你們在交往呢!」
程勝廣無心的話,聽在林則仕耳中,卻有如被雷擊中,心「喀登」急跳了一下。
林則仕強笑一聲,裝作不在乎的繼續開玩笑。
「我又用什麼眼神在看她了?你又沒談過戀愛,話可別亂說。」
程勝廣急急辯解道:「拜託,沒吃過豬肉,起碼也看過豬走路,我沒談過戀愛,但別人是不是在戀愛我可看得出來,就拿你來說,你剛剛看她的眼神,不是我在說,簡直就像在看什麼稀奇寶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