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去的話.就如同落下的雨水,再也無法收回。
他說出口的愛,難道真的會因為她的要求而完全遺忘嗎?那天早上,他的心情很糟糕。即使明知會遭到她的拒絕,他也沒想到會是那樣的結局。
畢竟,他會說出口,就是期待著她的回應。起碼,他以為她會考慮。
可是,她卻堅定的拒絕了,不留任何餘地的讓他遺忘,讓他死心。
「世傑,你說過會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忘記那天發生的一切吧?」讓人窒息許久的沉默之後,她才輕柔的開口,聲音飄渺如煙。
「我是答應過你,我也會遵守約定。可是,有些事不 是說忘就能忘的,我只能盡力。」他說的是實話,如果感情可以收放自如,他們何必站在這裡互相為難?
就比如今天,一聽到她有了危險,他的心就不再屬於自己,即使理智告訴他不能表現得這樣明顯.他的感情還是背叛了理智。
這樣滿腦子都是她的日子,根本不受他理智的控制。
「那不如……我們以後,還是少見面的好。」低下頭去,她看著自己的腳尖,整個人瑟縮了一下,說出口的話冷靜中還帶著殘忍。
蘇宛月知道她只能這樣做。因為她依然在他眼裡看到深情的注視。
「難道我就不行嗎?除了衛世宇之外,我就不行嗎?」沒有其他聲音,衛世傑平靜的詢問著。
他的聲音裡沒有流露出心裡瞬問的痛楚,那有如萬箭穿心的痛楚。
她不想哭,可是淚水為何不受控制的任意滑落呢?她固執的強迫自己低著頭,因為她不敢抬頭,如果再看到他那樣專注的凝視,她的決心會不會瞬間崩潰呢?
「我心裡只有世宇哥哥,所以請你一定要忘記我。」無情的話語迴盪在四周,刺穿了他堅硬的胸膛。
衛世傑將背挺得直直的,他是個男人,即使此刻心裡在淌血,他也不允許自己倒下。
「你是說,一絲機會也沒有?」他就這麼不如哥哥嗎?二十六年來,他從不曾感覺自己不如大哥。可是在蘇宛月的心裡,他是否永遠無法和他的大哥相比。
為什麼愛上她?明明知道她的心從不曾屬於自己,他還是任由自己淪陷在她那嬌媚的笑容和她偶爾任性的目光裡。
「我很抱歉。」依然固執的瞧著自己的腳尖,彷彿那裡是她的整個世界,蘇宛月還是不敢抬起頭。
一抹心痛掠過他男性的臉龐,他冷然的說:「我會如你所願。」
愛上一個人可能需要很多年的時間,決定留在一個人身邊也可能要經過深思熟慮,可是決定離開一個人,原來是這樣簡單。
就在不到一秒的時間裡,衛世傑明白自己應該做出什麼選擇。陪在她身邊已經太久太久,久到她已不需要他的存在。
過去的歲月都已經煙消雲散,是他太強求嗎?是他想要去苛求一段不屬於自己的感情?那麼付出的真心呢?她看到了自己的真心,可是她卻不要。
別人不要的東西,他如果再強求,是不是會讓她困擾。
「你放心,我不是死纏爛打的男人,我說到做到。」他抿緊嘴角,那一刻。他眼裡閃著的是成熟的男性光芒,不再玩世不恭,不再飛揚跋扈,不再嘲弄揶揄,他是認真嚴肅的。
「謝謝你。」蘇宛月仍落下了眼淚,她傷害了這輩子最關心自己,最瞭解自己的人。他還是她的第一個男人,第一個擁抱過她,給過她溫暖的男人……
可是她卻不要他。用這樣的話語去傷害了他,將他擋在心門之外。
「很晚了,早點休息。」衛世傑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看著她低垂的臉,他眼前閃過她一貫面對息己時的表情,那種高傲中帶著三分喜悅,任性中帶著三分真誠的表情。
他的嘴角微微彎起,那是一種對自己的鄙夷和嘲弄,衛世傑,你已經被三振出局,而且再也沒有任何進場的機會!
轉身問,他的眉宇緊蹙,他的表情嚴峻如石,該是離開的時候了,這條情路。本就不是他的!
直到衛世傑沉重卻堅定的腳步消失在客廳的那一端,蘇宛月都沒有將頭抬起。
淚水肆虐過她蒼白的臉,她心裡的麻木擴散到了無限大。可是感覺卻是如此清晰,也提醒著她,他們已經結束。
她不要的這段開始,已經被她親手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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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
三年的時間很長嗎?一千多的日子。也不過是彈指間。
對於蘇宛月來說,這一千多個日子並不算太長,因為她的每一天都幾乎是在重複著昨天,每一天都是這樣忙碌而平靜的度過。
今天,她要去參加好朋友楊佳凝的珠寶發表會,佳凝是「安琪」珠寶的首席設計師。宛月很喜歡佳凝設計的珠寶,那些閃爍的珠寶經過佳凝的巧手,彷彿是被賦予靈魂般讓人著迷。
這個發表會,不知她那些分開許久的好朋友是否會一道參加?她們一共有六個人,在那陽光燦爛的海灘上,當她們看著夢想起飛時,也許下她們之間友誼五十年不變的誓言。
誓言,就應該被遵守,所以這麼多年來,她們依舊沒有失去聯繫。只是,成長是要付出代價的。她們都不再是十幾年前那些為了愛情而努力幻想,甚至興奮期待的小女孩了。
這兒年,大家都很忙碌,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也有各自的故事,再也不是那些圍坐在海邊為了理想中的愛情而幻夢的女孩。
她對愛情的理想是什麼?蘇宛月忽然想到自己那個許願瓶,想到自己曾經那樣虔誠許下的心願。而如今她的夢想注定是破滅的,她的愛情注定是無望的。
她在會場裡看到了佳凝,可是她的身邊圍著太多人,佳凝也有很多事要處理。
所以,她只是遠遠的和好友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在舞台邊找了個座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