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著笑容回頭,望著來人,果然,是她見過的寧小姐,「你好。」文靜展現完美的禮儀,臉上也掛著弧度適中的笑容。
「今天的客人好多,不過大多我都不認識,好無趣」寧文靜吐了吐舌頭,然後跑到她身邊,挽住她的手,「你是我看見的第一個熟人。」
蘇宛月只能尷尬的笑著,她們,怎麼算熟人呢?
「你就住在隔壁?」說是隔壁,其實也隔著一段距離,畢竟,像這樣的富豪之家,個人隱私很重要。
宛月點了點頭。怎麼辦?她現在算是走不掉了嗎?
「聽說你和世傑哥哥一起長大,高中也是同一所學校?」文靜的目光緊緊落在蘇宛月臉上,看似天真無邪的表情裡有著一絲精明。
「對。」蘇宛月覺得很不自在,這太過熱情的女孩,讓她感到不舒服。她的目光不自覺的四處游移,希望能看到熟人可以讓她有借口離開。
她游移的目光終於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但在剎那,她又希望自己並沒有發現那個人。
衛世傑一轉身,就看到和寧文靜在一起的蘇宛月,她的眼神似乎是在向他發出求救訊號,但衛世傑則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然後舉步向著她們走去。
蘇宛月的心驀地開始急速跳動起來,她在心裡微微深呼吸,是期待還是想要逃避,甚至驚慌?她完全無法理清自己的思緒,只能默默看著他漸漸走近。
「宛月,你來了。」依舊是冷淡而疏遠的聲音。
她僅存的一絲期待微微下沉。「我不知道你們在舉辦宴會,本來想邀請衛伯父和衛伯母去家裡吃飯,因為我父母和哥哥們回來了。」
她會主動前來邀請。是不是還存著希望見到他的期待?雖然他回來以後,從不曾正式去拜訪他們家。
她也知道自己不應該期待任何和他見面的機會,但想見他的念頭卻一直在腦海裡徘徊不去。讓她無法忽視。
「他們在屋子裡。」衛世傑說完這句話,望著蘇宛月的目光就轉到文靜身上。
「你一個人看來也能玩得很愉快。」
「誰說的?」文靜立刻努起嘴。「是你丟下人家,自己去找什麼商業夥伴談事情的,害我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
「你跑到哪裡都不會寂寞,這我可以放心。」衛世傑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那笑容讓蘇宛月的心臟漏跳了一拍,這種略含嘲諷的溫暖笑容,她曾經看過無數次。
「世傑,今天好歹也是我們的訂婚宴。雖然我父母不能趕過來,正式典禮要在美國舉行,但你也不應該冷落我這個准未婚妻吧。」文靜放開蘇宛月的手,跑過去拉住衛世傑的手。
「不高興了?」他點了一下她的鼻子,衝著她溫柔的笑著。「要養活你,自然要努力賺錢,不然怎麼讓你過和現在一樣的好日子?」
文靜粲然而笑。「人家只是不希望你太辛苦而已。」
「宛月,進屋去找我父母吧,他們會很高興看到你來,我們先失陪了。」衛世傑嘴角那溫柔的笑容在面對她時,變得刻意而疏遠。
「好。」她蒼白著臉色輕聲說。
衛世傑拉著文靜走了。只留下她一個人站在漸近黃昏的天色裡,陽光在她身後拉出一條長長的身影,顯得有些孤寂和落寞。
剛才她聽到什麼?蘇宛月記得她人生裡曾經也有過同樣的畫面,這一刻和那一刻的心情是否重疊了?本不應該重疊的心情,卻在剎那問合二為一。
三年前,有個男人也向她介紹過未婚妻。
三年後,這個向她介紹未婚妻的男人換成了衛世傑不,他甚至沒有向她介紹,在他看來,她是不需要知道他要結婚消息的陌生人,她已經無關緊要到連他的訂婚宴都不需要被告知……
她轉身向屋子裡走去,那滿室笑語喧嘩的地方。她得完成自己的任務,她是來邀請衛伯父和衛伯母去家裡吃飯,衛世傑愛上誰,要與誰結婚,都與她無關。
她本就不愛他,三年前也是她親手將他推開的,她千嘛要心痛欲絕,為什麼會感到天崩地裂?
甚至比三年前知道世宇哥哥要結婚了,還要痛苦上千倍萬倍?這種痛苦不像三年前那樣可以吶喊出聲,可以用眼淚發洩,可以靠在世傑胸膛哭泣……這種痛苦壓抑在她心口,堵住了她所有的呼吸和感覺。
即使他已經不再愛她,為什麼要用對待陌生人的態度對待自己?即使他已經不再愛她,也不需要對自己如此冷酷無情吧。
難道他們也不再是朋友了嗎?
悲淒之情寫在她無神的大眼裡,她知道,這都是她咎由自取,是她當年用那樣冷酷的態度拒絕他,這就是現世報。
可她不是別人,她是蘇宛月啊。是從小和衛世傑一起長大的蘇宛月,她不是別人,她……
看到了衛伯母,蘇宛月向著衛伯母走去。
「宛月?」正和人說話的衛母目光驚訝的看著她。
「衛伯母。」宛月的聲音輕如蚊蚋。
「宛月,你跟我來。」衛伯母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冷得沒有任何溫度。
宛月不知道衛伯母為什麼要將她拉住,只是當她們走進一處僻靜的偏廳時,眼淚順著宛月如陶瓷般脆弱的臉頰潸然而下。
「宛月,我的小寶貝。」衛母心疼的看著自己一向視如己出的乖巧女孩,一臉憐惜。
「衛伯母,世傑他,世傑他……」宛月哭著撲進衛伯母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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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世傑將雙手插進褲袋裡,他有些嚴厲和不情願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無論如何,你都要給我進去和宛月把話說清楚。我是不懂你們年輕人到底怎麼回事,我只知道宛月現在哭得很傷心,只知道你從美國回來後,就忽然告訴我們你愛上了別人!」衛母的聲音是一反平常的嚴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