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一語不發的坐在她身側,仍是一襲的黑裝,與一身的冷漠孤獨。
「你住這兒嗎?」她不禁好奇的問,奇怪,這人雖有些冷漠怪癖,但她見到他竟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腳還痛嗎?」他不答反問,眼神看著她的腳。
「不痛--才怪。真倒霉,就連石碑都欺負我,改明兒個我一定要踹它幾下,討回公道。」
宮冬華邊說邊脫下鞋子,毫不在意旁邊坐了一個男人。
「卓珩是妳的誰?」他有些艱難的問。自從上次她喝醉酒喃喃念著卓珩時,他的心立刻蒙上一層陰影。
「他是個王八蛋、臭雞蛋,重色輕友的大混蛋、大笨蛋。」彷彿不這麼罵,她出不了一口氣。
「妳喜歡他,不是嗎?」
「誰、誰說的?我討厭他,非常非常討厭他。」她賭氣似的,故意大聲且用力的說。
他輕笑一聲。自己該避開她的,打從知道她就是卓珩的朋友,他就該離開這裡的。可是,他竟渴望能再見她,聽她咒罵,談笑,甚至是對他說教。她讓他覺得自己像個人,而不是一個冷血無情的殺手--辜星。
是的,他就是被卓珩追緝,從大雪山神秘洞穴跨到古代的辜星。
自從被錯放到這個時代,他竟沒有一絲的恐懼與不安,反而遠離文明,遠離殺手的世界,令他渴望重新做一個人,渴望正常的過一般人的生活。
可是他沒有想到,自從殺了那個採花賊後,麻煩也跟著接睡而來,所有有關神秘怪人的種種消息,如火如荼的在武林中渲染開來。
他不知那些蒙面黑衣人的目的何在,他也不想再殺人,於是他開始過著躲躲藏藏的生活,最後乾脆把自己放逐到船上,整天靠著釣魚過日子。
本來以為殺手生涯真的冷凍了他的血與感情,直到那夜從河裡撈起宮冬華,才驚然發現原來自己是有溫度的,她就像春陽般慢慢的溶化他如冰雕的生命,所以他一直渴望能再見到她,因為她給他一種失去許久的親人般的感覺。
「他會喜歡妳的。」辜星的語氣居然出現少見的溫柔。
「誰希罕。」嘴裡雖這麼說,心裡在意的卻是卓珩與冉若夢的眉來眼去。
「一起喝酒?」
「好,不醉不歸。」她快人豪語的答應。今晚她有足夠喝酒的理由。
去他的卓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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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過三更,卓珩卻了無睡意,因為宮冬華還沒回來。這小妮子脾氣一來還真是任性,三更半夜的居然還在外面鬼混,等她回來非好好的打她屁股不可。
儘管知道她有自保能力,他卻仍忍不住擔心。她該不會又像上次一樣,跑去喝酒了吧!
愈想心裡愈坐立不安,打開房門,他決定到外面透透氣,當他走至後花園時,隱約一陣琴聲傳來,不知不覺的,他已走到冉若夢的房門口。
見門未關,他嘴角噙起一絲笑意,大方的走了進去。
當冉若夢見來者是他時,原本一臉的冷漠逐漸化為一抹如荷花般矜持又婉約的笑意。
卓珩見桌上備有美酒與小菜卻不曾動用過,心下已明白幾分,遂不客氣的吃喝了起來。
一曲既終,冉若夢欠了欠身子,輕移蓮步,走到他的面前坐下。
「妳在等我。」他開門見山的說。
「何以見得?」她輕酌了一口杯中物。
他輕聲一笑,「妳的眼神就是這麼說的。」
自從她再次出現時,他即敏感的發覺她有些不同,尤其是每當她遙望著他時,總有股欲語還休的樣兒,眼裡也更添一抹新愁。
「你到底是誰?你又是從哪來的?你該知道這裡並不屬於你,如果聰明的話,你該回到屬於你的地方去。」她流露出真摯的喟歎,眼底依然有散不去的愁霧。
「我就是我,命運既然把我安排在這兒,我想一定有它的用意,反正既來之,則安之。倒是妳,妳又是誰?」卓珩一雙綠眸忽地變深,溫柔多情的俊毅臉龐則多了份銳利的神色。
「我?」冉若夢淡然一笑,站起身來,移步至可望見荷花的窗口,有些無奈、有些嘲弄的說:「我既不是我,也不是任何人,我……只是一個賣唱的女人。」
是的,唯有在撫琴時,她才是一個女人,可以把所有的情感都寄托在琴音裡;唯有在撫琴時,她才可以偶爾編織夢想,沉緬於另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卓珩也站了起來,因為他沒辦法忍受這樣的語氣與想法,連忙說道:「不對、不對。妳當然是妳,因為妳是妳,所以妳可以主導妳的一切,妳更可以想辦法讓自己開心一點、快樂一點,只要妳願意。」
她震動了下,重複道:「只要妳願意。」記得不久前,曾有一位老頭子也說過同樣的話,但……這又是多麼遙不可及的夢啊。「你不懂。」
「那還不簡單,妳告訴我,我就懂啦。」卓珩故作輕快的說。他知道眼前這個擁有絕美姿色的女人是心有千千結,可惜她的心冰封太久了,即便熱心如他,也只能一點一滴慢慢的溶化她。
「你真要聽?」冉若夢輕輕一挑眉。
「當然。朋友的好處就在這裡,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只要妳願意,我絕對是一個好聽眾。」他趕忙接口。
「好,明晚你來,我把你想要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下定決心似的,她一口氣應允。
卓珩沉吟了會,「也好,明晚不見不散。」
雖然他迫切的想知道一切,可是此時他的心更想知道小宮宮到底回來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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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的離開冉若夢的寢居,卓珩趕忙走到宮冬華的房門口瞧瞧,結果裡面依然一片黑漆漆的。
不知怎地,他的心總是無法安定下來。這小妞該不會發生什麼意外吧?
枯等了一夜,他再也按捺不住焦慮的心,天方露白即走出摘夢樓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