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們又要成為模特兒了。」卓珩兩手一翻,一臉的莫可奈何。
宮冬華回以一笑。一路以來,她已習慣他不時抖出莫名其妙的番話。
等了半天,還不見有人招呼,唉!古代大概沒有帥哥吧,瞧個個看他看得目瞪口呆,就只差沒有流口水,突然靈機一動,卓珩在她耳邊嘀咕著。
宮冬華聽了愣住,不知他哪來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不過她仍頷首同意,忍不住笑意的配合道:「店小二。」
「客倌有何吩咐?」店小二跑了過來,眼睛卻直盯著卓珩。
「這位公子是從海的另一邊來的,因為慕名我們中原文化,所以特地來此交流學習,你去準備一些店裡的拿手菜,讓這位公子嘗一嘗。」
「原來是這樣,難怪打扮得這麼怪,我還以為……」
「以為怎樣?」
「以、以為他是個瘋子。」店小二有些尷尬的說。反正這位番人又聽不懂!
「瘋子?」宮冬華不由得噗哧一笑,露出潔白如雪的貝齒,再轉頭看向卓珩,嘴裡不自覺的揶揄,「還真像。」
「嗯……」他劍眉一皺,卻也莫可奈何。一會兒妖怪,一會兒瘋子,沒辦法,虎落平陽被犬欺,誰叫他們古代人沒有一點審美觀。
大塊朵頤後,一回到房裡,宮冬華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
「再笑,如果妳不怕變成一隻大河馬的話,那就儘管笑。」卓珩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迸出這些話。剛才他就像小丑一樣,面對眾人的指指點點,不但要裝聾作啞,還要嘻皮笑臉的裝瘋賣傻,甚至還有人說他是土人、海盜、番賊、雜種……簡直胡說八道。
「什麼是大河馬,怎麼聽都沒聽過?」自從認識他後,她訝然發現他的腦袋裡竟裝了那麼多新鮮有趣、聽都沒聽過的東西。
「笨,連河馬都不知道。」這下總算稍稍吐了一口鳥氣,他的劍眉不禁有些得意的飛揚起來。
聞言,宮冬華杏眼圓瞪。生平她最恨人家說她笨,縱觀大富堡上下左右、裡裡外外,誰敢不知、哪人不曉她這禁忌。
看她那氣呼呼的模樣,他不禁浮起「阿紫」的狠心樣,於是念頭一轉。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就讓著她點吧!
「開個玩笑嘛,不然多悶,妳可別狠心讓我變成大豬臉,否則要是找不到『阿娜答』的話,妳可要負責。」嘴皮子雖投降,暗地裡還是忍不住使點小計謀,佔佔便宜。
「阿娜答?什麼是阿娜答?阿娜答又是誰?」她一連問出三個問號。這個阿娜答該不會就是--
「阿娜答就是朋友的意思。」他笑咪咪的問:「小宮宮,妳願不願意當我的『阿娜答』?」
「這個嘛……我們現在不就是阿--朋友。」她總覺得這阿娜答有點怪,有點……反正念起來就是怪彆扭的。
「算了,我知道妳不願意。朋友分為很多種,可是在我們家鄉就不一樣,『阿娜答』是屬於比較珍貴、知心的,代表信任與唯一。」
眼看他那張原本帥氣的臉瞬間被氣餒所籠罩,她不禁自責傷了他的心,想也不想就急忙開口安慰,「誰說我不當你的阿娜答,不管發生什麼事,我永遠都是你的阿娜答。」
卓珩忍俊不住的轉過身去,憋笑憋得肩膀不斷的抖動……
「卓、卓大哥,你不要那麼激動,你放心,我宮冬華說了就算,一定會當你一輩子的阿娜答。」
她沒想到願意當他的阿娜答,居然會讓他感動得背對她痛哭流涕!也難怪,他一個人流浪到中原來,無親無故的總是特別容易觸景傷情,看來日後自己得多瞭解他們的文化,好撫慰他的思鄉情切。
糟糕,他沒想到自己一時的玩笑,居然造成這麼大的同情,這下可好了!
他用力搓了搓眼睛才轉過身來,眼眶紅紅,滿懷感激的說:「謝謝妳,小宮宮,妳真是我的『阿娜答』,我會記得妳今天所講的每一句話。」
「相逢即是有緣,何況咱們結伴而行,既然是朋友就該相扶持,不是嗎?」
這番話,宮冬華才是有感而發。除了大富堡,從小到大她不曾有過一個朋友,卓珩是她闖蕩江湖第一個所碰見的人,所以她特別的珍惜與在意。
看到她認真與誠摯的神色,卓珩不禁愧然。想他一個堂堂大男人,居然使計戲弄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女子,哪天若被她發現這「阿娜答」的真相時,他恐怕沒那麼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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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折騰了一天,我們趕緊沖個澡,好舒舒服服的睡一覺,」伸了個懶腰,卓珩拉起宮冬華就往外走。
一路上,她傻愣愣的跟著他,一時之間竟忘了自己有「潔癖」這事。
然而一到澡堂,她驀地剛紅了臉,一邊暗罵自己的後知後覺,一邊掙脫他的手,「要洗你自己洗,我待會兒再洗。」
「有什麼關係?我們都是『男人』,兩個人一起洗才有伴。再說,只剩下這麼一點熱水,如果我先洗的話,妳就沒有熱水可洗了。」
明知打死她,她也不可能跟他一起洗,他卻仍忍不住的捉弄她。
「沒得洗就沒得洗,誰希罕。」縱使有滿腔的悶氣,她也只能啞巴吃黃連。
卓珩聳了聳肩,見她遺一臉臭臭的杵在那,又起了逗弄她的主意,「好吧!那我就自己洗嘍。」說完,他馬上脫掉牛仔外套以及內衫。
「啊--」宮冬華尖叫,馬上摀住臉跌跌撞撞的衝出澡堂。
在她餘音繞樑的尖叫聲中,卓珩露出得意的一笑。嗯,所有的反應都在意料之中,真是有趣極了!
洗了大約半個小時的澡,他終於把這些日子以來,緝捕辜星所累積的污垢刷得乾乾淨淨,回到了房裡。
為了掩飾方纔的尷尬,宮冬華故意清了清喉嚨說:「卓、卓珩,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唉!想當初不是說好一切聽她的,怎地這會兒竟變成商量,太沒出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