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她肯定地點點頭。
「哼!」他嗤之以鼻。
「請你告訴我。」
「妳不是想找個平凡人嫁了,然後度完妳自己平凡的一生嗎?」
「我的確曾經是這麼想的。」她老實地坦誠。
「妳還真是容易變卦呀!不過……我沒有理由告訴妳。」他撇開頭,不屑她的三心二意。
「求求你……請你告訴我。」
「就算我告訴妳,憑妳這種三心二意的性格,妳也會放棄。」
「不!我不會放棄。」商女英顯露出決心地說。
「是嗎?我懷疑。」他壓根就不相信。
「如果你認為我無法抵達,那麼說了,也不用怕我找上那個地方,除非你不敢說,怕我宣揚出去!」她咬著牙激他。
「怕?有何好怕的?那地方就算是大男人也未必上得去,更何況妳一個女人?就算妳真的宣揚出去又如何?能上得去的人類,還是少之又少。」
「既然如此,那麼請你告訴我。」
鷹烈真打量了她好一會兒,才露著不安好心的笑臉說:「可以,不過呢……三個月之內妳上不了那個地方,那麼……妳可能就永遠見不著我表哥了!」
「嗄?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我很想看看妳是不是真有那個毅力與決心,所以延後處罰表哥的事,但是妳要是在三個月後的今天,還來不及抵達那個地方,就算妳上去了那個斷魂崖,也同樣見不著妳心目中的夢哥哥。」
「你……」她已分不清自己心中此時的感覺,是著急的多,抑或是氣惱的多。
「哼!妳沒權利生氣,最好趕緊想辦法,否則可能就要遺憾終生了。」他出言警告她。
商女英咬著下唇,吞下那股混亂不清的感覺,「在什麼地方?」
鷹烈真轉了個身,朝著北方指去,「由這直直走下去,有座鷹山,上頭最高的地方有個斷魂崖,而我表哥就在斷魂崖下一丈的地方。」
看著他的笑,她知道他是要她吃盡苦頭,然而得到答案的她,毫不理會他那足以將人氣死的笑容,便急忙將所剩的饅頭搋在身上,然後朝著那個方向奔去。
「且慢。」鷹烈真出聲叫住她。
「你還要說什麼?」她擰著雙眉回頭問。
「接著。」他對著她拋出了件東西。
她不解地看著接下的石塊,只見它奇異地閃著琥珀色,好似在反應著陽光,一閃一閃的,並不會令人感到刺眼。
「這是?」
「妳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在山間行走,是敵不過野獸襲擊的,這塊黃玉可以保妳不受野獸攻擊,至於妖怪嘛……」他上上下下打量她一會兒,又道:「看來妳已經吃過碧眼雪狐了,也甭怕什麼妖魔近身。走吧!」
商女英聞言,不管他是否為了看好戲,還是感激地道謝,「謝謝。」話一說完,她立刻轉身,頭也不回地趕路去。
反倒是仍站在原地的鷹烈真,卻看著她的背影嘀咕不已。
「居然連碧眼雪狐他也抓來給她吃?那個白癡!笨蛋!要是他自己吃了碧眼雪狐,那麼功力就可以提高了呀!幹麼為了一個女人……嘖!搞不懂,那女人究竟有什麼好?不過只有幾十年的壽命嘛,何必寶貝成這樣?
「好好的族長不當,淨是想著當人的時候……不懂,真是搞不懂呀……」
他搖頭晃腦的,硬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算了,反正不打緊,這樣一試就可以知道,表哥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值得還是不值得了……」他嘴角噙著笑,喃喃地道。
第八章
一路上荒山野嶺,商女英除了自己一人,就再也沒有其它人陪了。每日天明便起程,她到了日落見不著路,才停下歇息,路上所吃的不是樹上青澀的果子,便是隨地採來的野菜,飲的則是溪邊或是山澗取來的水。
她朝著同一個方向不斷地行走,走到鞋破腳傷,走到腰桿子幾乎直不起來,更數不清自己在山間小路裡跌撞了多少回,身上擦傷了多少處……
已經走了多少天?她不知道,只曉得日日夜夜地告訴自己,就快抵達鷹山,再不久便可以見到夢哥哥了,再不趕路他會遭受處罰。這三個念頭,讓她咬著牙硬撐,怎麼也不肯輕易放棄,畢竟她虧欠他的,太多太多了。
從不認為自己是軟弱到無用的人,然而這段時間裡,她才體會到,自己不止軟弱無用,甚至膽小如鼠。
每到夜裡,聽著遠處傳來的狼嚎,她就心驚到渾身打顫,連安心地睡個覺都不敢,生怕自己在睡著時,成了那些在山間活動的野獸口中的食物;雖然她懷裡有神鷹族族長所贈與的黃玉,也明知它可以使自己遠離野獸威脅,可黑夜的來臨,她仍是無助地感到恐懼。
商女英緊緊地拉著身上那件路上撿來的破披風,驚悸地看著天空中那輪圓圓的明月,全身緊繃的神經讓她清楚今夜仍甭想輕易地入睡。
「嗷嗚──」
聽著遠處傳來的狼嚎,她更是懼怕地縮緊身子。
「不怕!小小不怕,有黃玉保護,不用怕、不用怕……」她連忙安撫自己支離破碎的勇氣。
「夢哥哥……」她微紅著眼輕喃道:「我好想你唷!」想念著他那溫暖、安全的胸膛,想念他那沉默的保護。
「夢哥哥,你是不是被族長所囚禁了?他有沒有虐待你呢?都是小小的錯,小小不止傷透了你的心,還讓你痛苦,如果夢哥哥不識得小小就好了。」仰著頭望著那輪白亮的圓月,遙問著遠方的辛慶夢。
抬起自己那雙已瘦得不成樣的手,她笑得有些淒涼。
「這樣的我尋到了你時,你還會認得我嗎?我知道自己已變得好醜好醜,雙頰凹陷,臉色青黃,完全不像以前的小小了,這樣的我,你還會認得嗎?不過沒關係,我不在乎,只要能找到那處斷魂崖,就算你不識得小小也無妨,只要你能平安無事就好……夢哥哥,你做的永遠比我多,小小吃這麼點苦,又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