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衛笙綿上了賊船,在強盜頭子是「番仔」的情況下,也只能無奈歎氣,認命。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請。」
「你要去淡水,有帶現金嗎?」以韓行睿的作風,到了淡水不花錢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信用卡行不行?」
「噢……」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衛笙綿只能再次認命,欲哭無淚的拿出錢包,數著裡頭微薄的現鈔。
「我逗你的。」
衛笙綿聞言,啪地合上錢包,收好,坐下,直視前方的風景,不發一語。
「怎麼?生氣了?」韓行睿微笑輕問。
「我哪敢跟副總裁生氣?」就算生氣也不能表現出來!她還不想跟錢過不去。
「你沒有什麼不敢的。」韓行睿語間的笑意盛盛。
「我有很多不敢的。」聽韓行睿的口氣,似乎在期待她還能做出什麼驚人之舉。哼,她偏不如他所願。
衛笙綿不知道為什麼她由一個行政秘書「升」為特別助理,然後又在什麼狀況都搞不清楚之下,變成了貼身保鏢。
總而言之,一個字──衰。
她一定是流年不利,才會接二連三發生這種「意外驚喜」,進公司不到三個月換了三個職位,必定是上天「眷顧」才會如此「幸運」。
思及此,衛笙綿突然很想知道月初領薪水時,她的薪水會是多少。
「淡水站到了──淡水站到了──」捷運車廂內廣播著到站名。
「到了,走吧。」這回換韓行睿果決地拉著衛笙綿起身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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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總裁。」衛笙綿不贊同的看著坐於岸邊的韓行睿。
他兩腳懸空,下面就是海,萬一掉下去的話,她不就罪過了?
「嗯?」正凝望著遠方風景的韓行睿聞言轉頭看她,眸裡閃著疑惑的光芒,爾後目光落至衛笙綿手中那散發著香氣的滷味與小吃。
那袋滷味是他們方才跑到水源街買的──不知為何,韓行睿就是堅持要吃那邊的滷味,累得她跟著他走了一大段路,還爬了那人稱「好漢坡」的階梯,之後他又拉著她逛淡水老街,買了一堆小吃,但都是挑完後就走人,害她得站在攤子前等店家弄好付錢──還說要自己付錢,結果還不是都她付。
「你可別跳下去,我拉不住你。」衛笙綿在心底詛咒千萬遍。就算她再想一腳踢韓行睿下海,也得克制住。附近的人不少,只要她一犯罪,就會被當成現行犯帶走。她沒那麼笨。
「海水那麼髒,我要跳海也會挑乾淨的海域。」
「想自殺的人還會挑海域哦?」
「當然。不然你想死在這倍受污染的海裡嗎?搞不好你的屍體被撈起來時,身上還纏著一堆垃圾,有礙觀瞻……既然要死,就得美美的死。」
「既然如此,我相信副總裁一定沒有自殺傾向。先前是我錯認,真是抱歉。」衛笙綿拿著小吃,與他一同漫步在靠近海邊的步道。徐徐海風迎來,但因人為的破壞,聞到的除了海特有的鹹味外,還有一股垃圾的臭味。
「坐下吧。」韓行睿找了個地方,指示衛笙綿將食物放在上頭,兩人分坐在食物兩邊。
「你想吃什麼?」
「滷味。」
衛笙綿拉開裝了滷味的袋子,香氣伴著熱霧溢出。
「百頁豆腐。」
「是。」衛笙綿用筷子夾了塊百頁豆腐湊到韓行睿嘴邊,他張口咬下。
「嗯……有人喂就是不一樣。再來塊豬血糕吧。」
「是。」這下她從保鏢變成保母了……衛笙綿已經沒有反抗的氣力,習以為常的接受韓行睿的指令。
「這種日子真不錯,無所事事,優優閒閒,什麼都不用理。要是開家小店,憑著興趣做下去,一年之內賺回成本,第二年擴建,不要開分店,就讓這家店成為淡水的指標,每個人到淡水都會想到這家店,這樣多好……」
「副總裁,你在說什麼啊?」衛笙綿覺得韓行睿有妄想症。
韓行睿笑了笑,凝視衛笙綿妝掉得差不多的素淨容顏,不發一語。
衛笙綿被他瞧得不自在,不安的扭動身子。「你還想吃什麼?」
衛笙綿打開一個透明盒子,叉起一塊切得四四方方混著白色粉末,有白色與粉紅色的糕點。
韓行睿大嘴一張,不小心含到衛笙綿的手,衛笙綿一愣,像甩病毒一般地抽回手,起身跳離他好大一步,雙手還拿著叉子與涼糕的盒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瞪著安坐的男人。
她手上還殘留著韓行睿嘴唇的觸感,那柔軟溫潤的感覺讓她心跳一停……迎上韓行睿平靜無波的黑眸,衛笙綿氣息微紊,心緒波動,覺得很熱。
「我還想吃涼糕。」韓行睿略過她的反應不提。
衛笙綿呆愣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哦。」
她壓下內心的狂濤巨浪,告訴自己剛剛的反應過於劇烈。
他只是不小心,沒事的……
這句話成了山谷回音,安下衛笙綿慌亂下已的心緒。
韓行睿望著衛笙綿坐得離他老遠,小心翼翼地叉起一塊涼糕,手微顫地伸長,怎麼也不肯再靠近他,不禁心生疑惑。
含住她的手,這個動作在不同的場合與不同的人會產生不同的肢體暗示,但方纔他真的是不小心。
他是否該感謝這回她沒有直接賞他一巴掌或是給他一拳?
她應該也看出他並非刻意,可是什麼讓她……慌成這樣?
韓行睿不著邊際的和衛笙綿聊天,察覺衛笙綿下意識地與自己保持距離,兩人先前那毫無芥蒂的談話不再。
即使衛笙綿竭力想修補先前所帶來的裂痕,但在她心情無法安穩之下,這樣的行為反而顯得矯揉。
這不是他心目中的衛笙綿。韓行睿覺得無趣。
他要的是有血有肉、會反駁、責罵他的衛笙綿,而非現在這個畏畏縮縮、慌慌張張的小特助。
「衛妹妹。」韓行睿在衛笙綿呆凝的眼前彈指。
「嗯?」她回過神,機械化地拿著食物就要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