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行睿捉住她瘦小的肩,直視她,「你不氣我謊稱是你男友?」
「生氣有什麼用?」反正她習慣了。「你一定是一時情急才這麼說的,我想等危機過去後,我就可以跟我弟妹解釋清楚──」
「原來如此。」韓行睿打斷衛笙綿的話。
「副總裁?」
「嗯?」韓行睿尾音上揚,「你叫我什麼?」
「副總……呃……睿?」幹什麼強迫她一定要叫他的名字?衛笙綿無辜的想著。
「很好。」韓行睿滿意地頷首。「什麼時候能吃飯?」
你不要在這兒佔空間就很快有飯吃!衛笙綿在心底說,但這話她可沒勇氣說出口,只道:「你先坐下,一會兒就好。」
韓行睿依言坐到餐桌旁,看著衛笙綿忙東忙西。但沒多久,她將菜刀放下,回頭看他。
「怎麼了?」
「副……咳,睿,你先去洗澡好不好?」有他在身後,猶若芒刺在背,讓她做什麼都不順手。
「為什麼?」他的習慣是睡前才洗。
「因為……」總不能說他在這兒她沒辦法煮飯吧?「算了。」
她揮揮手,轉身拿起菜刀,開始切肉。
「需要幫忙嗎?」韓行睿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不用。」該死,這肉怎麼這麼難切?
「真的嗎?」韓行睿的聲音近了些。
「真的……啊!」衛笙綿眼角瞄到有黑影晃動,拿著菜刀轉身,差點就砍到韓行睿。「你你你……」
「還是我來吧,你負責炒。」再這樣下去,他不餓成人乾才怪。
韓行睿拿走衛笙綿手中的菜刀,將鍋鏟交給她。
「可是……你的右手……」衛笙綿盯著他仍包裹著石膏的右手。
「親愛的綿綿,你想不想吃飯?」韓行睿打斷她的話。
「想。可是……」好噁心,他非得叫她「親愛的綿綿」嗎?
「那就動手,別說話。」韓行睿頗有大師架勢地切起肉來。
「哦。」衛笙綿惶然不安的開火,眼角瞄見韓行睿切肉的側影,緊繃的神經不由得放鬆。
現在站在她身邊的,只是一個普通男人,並不是她的上司……但,不是上司,韓行睿是她的什麼呢?
衛笙綿腦中不期然地冒出一個名詞,讓她驚駭地倒退三尺不止。
「衛妹妹,你做什麼?」韓行睿伸出左手拉住不斷後退的她。
「沒、沒有。」衛笙綿雙頰突地漲紅,掙開韓行睿的手,拿過他切好的肉丟進鍋裡快炒。
韓行睿若有所思地望她一眼,笑了笑,出其不意地湊近她的耳朵,呼口氣。
「嗚嘎嘎哇啦啦……」衛笙綿敏感地摀住耳朵,鍋鏟掉地,差點砸到自己的腳。
「哈哈哈……」韓行睿得到預期的反應,不由得捧腹大笑。
衛笙綿窘紅著臉,彎身拾起鍋鏟往洗碗槽一丟,用鐵湯匙炒完肉挑進血內,才將鍋鏟洗乾淨。
「你別再笑了啦!」她拉過他的左手將盤子遞給他,「端上桌吧!」
「不需要我幫忙了?」
「不用。你快把菜端上桌啦!」
「你不會再把食物雕花了吧?」
「你你你……」這個可惡的男人!
「哈哈哈……」韓行睿狂笑轉身將菜端上桌後,便一直坐在餐桌旁笑望衛笙綿忙碌的背影,再沒出聲。因此衛笙綿在沒有外力的干擾下,快速地煮好晚餐。
等她忙完,已是十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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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二點。
經過一番折騰,衛笙綿終於有時間看那堆亞瑟塞給她的資料了。
她洗完澡,穿著睡衣,坐在客廳沙發看文件。
韓行睿一身清爽地自浴室出來,即見衛笙綿一人縮在沙發裡。
「你在看什麼?」他身上的睡衣是跟衛笙檜借的,但他比較高,所以褲管短了一截。
「作業。明天亞瑟要考我。」衛笙綿將筆夾在她看到的部分,合上文件夾,望著韓行睿。
平常的韓行睿頭髮是往後梳,露出光潔的額頭,「看起來」正經嚴肅;現在的韓行睿洗了頭髮,頭髮垂散,遮住額頭,使他看來年輕不少。一雙深沉黑眸因蒙上水氣而顯得氤氳朦朧,平時的銳氣與促狹淡化許多。
衛笙綿沒有想到韓行睿卸下西裝後會是這麼的……嗯,清秀斯文,讓她一時間認不太出來。身上那套睡衣讓他看來有些滑稽,可是他本人似乎並不介意睡衣上的泰迪熊。
韓行睿朝她伸出右手,她微挑眉,見右手的石膏上有個塑膠袋,她才弄懂他是要她將塑膠袋拿掉。
「有事?」韓行睿瞄眼衛笙綿身邊放置的文件夾,隨手抽了一個。
「瓦斯事件的後續發展呢?」衛笙綿輕咳一聲,藉以回復心神。她一直到剛剛才想起來這件事。
「消防隊的人處理了。」
「警察沒來嗎?」她才不相信有那麼簡單。
「來啦。」
「然後呢?」該死,韓行睿非得讓她一句一句問嗎?
「然後我就開車載你回來啦!」韓行睿伸手弄亂她的發,被她拍開。
「難道警察都不問話的嗎?」衛笙綿覺得韓行睿在呼攏她。
「你應該知道我是怎麼應付警察的。」韓行睿歎口氣,狀似拿她沒辦法。
「副……睿,我知道以我的身份不該說這種話,但是我真的很擔心你。」他是真的有生命危險,不是說笑。可他總是嘻嘻哈哈的,令人放心不下。
「擔心我?」
衛笙綿連忙解釋,「我沒有什麼企圖,純粹是關心,畢竟你要是出事,寰宇集團就槽了,總裁跟其他人都會傷心……」
「你呢?你會傷心嗎?」
「我當然也會……」衛笙綿自然的脫口,卻在出口的瞬間驚覺這句話的意涵,連忙想解釋,卻愈解釋愈糟。「呃,我是說……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我……身為下屬……」
「撇開下屬的身份,你──」韓行睿指著她,「會傷心嗎?」
「我……」她想說不會,說巴不得他有三長兩短,但這話怎麼也無法出口──不是怕招來他的報復,而是她真的不想他有意外。她只好避重就輕,「有誰會希望你出意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