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恐怖耶!」
「妳做了什麼虧心事嗎?」
「我才沒有。」
「那妳怕什麼?」熊傑嘲諷她。「看妳平常一副潑辣、神鬼都不怕的大膽狀,還敢跟我上山來,妳居然還會怕黑、怕鬼?」
如果詛咒可以讓一個人下地獄,那麼這會熊傑已經在地獄裡不得超生了。
「曾如意,妳的眼神很不友善哦。」
「我愛什麼眼神就什麼眼神。」她開始收拾餐桌,「你今晚不用回來吃晚餐,因為我不會弄你的份!」
「那我就不回來吃。」
「太好了!」她衝進了廚房。
熊傑實在不願意這麼想,但是他們真的像是一對在吵架的夫妻或是情侶,有那麼短暫的瞬間,他真的很想帶她一起去或是放她幾個小時的自由,可是……他不能心軟!
「妳最好不要被我逮到妳溜出去。」他對著廚房裡吼,好像是在吼他的老婆。
接著廚房裡傳來了碗盤碎裂的聲音,不知道是她不小心,還是故意砸的,反正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要不要我買碗盤回來?」他又對廚房叫道。
「不必!」她亦吼回來。
「我可不想直接從鍋子裡抓東西起來吃。」
「你快滾出去啦!」
熊傑轉身進房裡要換衣服。他知道不該有愉悅、幸福的感覺,可是這一會……他竟吹起口哨,有一種甜蜜、紮實的感受,和廚房裡的曾如意有關嗎?是因為她嗎?
不想往那一方面去想,他告訴自己,曾如意和他是兩個不同星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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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熊傑進屋時,屋裡燈火通明,但卻是一片的靜悄悄,他不知道曾如意在搞什麼鬼,所以直接打開了房門進到她的房裡──
只見她縮在床上靠牆的一隅,大棉被蓋到了頸部以下,她的手中拿著一把剪刀,好像是想和什麼拚命似的,眼神裡有憤怒、有驚恐,見到他時她的手開始顫抖。
熊傑無法解釋自己此刻心中的柔情。他好想……將她擁入懷中。
「曾如意……」他有些啞聲的低喚。
「快十二點了……」她哽咽的指責。
「我已經盡快了。」
「很多聲音……」她好想哭。
「山上本來就比較──」
「野狗的聲音叫人心裡發毛。」
「我回來了。」
「你──」忽然把手中的剪刀一丟,她從床上跳了起來,沒有多想的衝到他的懷裡,這無關男女、無關情愛、無關一些有的沒的,她只是單純想要一份安全感、一份依賴。「你比大野狼還要黑心,還要可惡,還要無情!」
「我在這裡了……」他的雙手輕拍她的肩膀,很輕聲的哄著她,「不用怕了。」
「我以為我會活活嚇死。」她控訴。
「妳不會。」
「我本來想衝下山。」
「反而危險。」
「你只會說風涼話!」她對他破口大罵,忽然的,她注意到他是用雙手扶著她的肩,他手上的三角巾帶已經不見了。「你的手已經不需要三角巾了嗎?」
「我今天出門的其中一個原因是為了看醫生,他說我的槍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他不自覺的告訴了她。
「你為什麼不早說?」她鬆開手,不再揪著他的領子,並且順便撥開了他的手。
「我不是非說不可。」
「那我們可以提早結束這一切嗎?」她馬上想到。「既然你的雙手都已經可以活動自如,那麼……我們都解脫了。」
「兇手還沒有逮到。」
「你可以慢慢找嘛!」她拜託似的說。「反正耗在山上也是浪費時間,你該多花一些時間指揮你的手下,說不定這樣才能找到兇手。」
「妳想得美!」
「我是在替你設想。」
「妳是在替妳自己設想。」
「哼!好心沒好報。」曾如意不想和他單獨待在房間裡,所以她往外走。「當我沒有說,我是怕你膩了山上的貧乏生活卻不敢說。」
「我忽然覺得這種生活不錯。」他跟了出來。
「別死要面子了。」
「有什麼吃的嗎?」他不和她抬槓的問。
「你在外面會沒有吃?」她馬上譏諷的說:「熊傑,你是想挖苦我或是假仙?」
「吃得不多,我習慣──」他突然的住了口。他是想說什麼啊?晚上他明明叫了一桌子的菜,卻似乎怎麼也吃不飽,覺得味道不對,他很想念……曾如意弄的東西,清淡而且好吃。
「習慣什麼?」她冷聲問。
「妳今晚吃了什麼?」他把話題轉移。
「我做了海鮮燴飯。」
「還有嗎?」
「你想吃?」她意外的問。
熊傑點點頭,他是真的想吃。「我付的錢,難道我不能吃嗎?曾如意,隨時我想吃什麼,妳都要幫我弄來,這是我們的約定。」
「但都半夜了。」她指了指時鐘。「你真的想在這個時候吃東西?當消夜嗎?」
「我高興!」
「哈!最好讓你吃到身材變形,不要說我沒有提醒你。」她往廚房走。「湯要不要順便熱啊?」
「什麼湯?」
「羅宋湯。」
「妳真的是很厲害,年紀輕輕就會變換這麼多菜色。」他不知道現在的女孩會不會廚藝,可是至少她的確煮什麼像什麼。
「不用讚美我,那改變不了什麼。」
「我並不想改變什麼。」
「所以我說你沒有人性。」
「曾如意──」他可以嚇她、壓迫她,但是他都沒有這麼做,反而讓她和他平起平坐、反而有點讓她爬到他的頭上,他……真的是反常,真的是轉性了。
十分鐘後,她端出了一盤熱騰騰、香噴噴的海鮮燴飯,及一碗香味四溢,令人十指大動的羅宋湯,她又給了他「幸福」的感覺。
「要不要一起吃?」他提出邀請。
「怕我毒死你嗎?」
「只是想和妳分享。」
「騙人!」她拿起湯匙先吃了一大口,然後把湯匙塞到他的手裡。「沒有死人啦!」
「妳心胸有些狹窄。」他取笑。
「湯要不要也先喝一口?」
「妳想喝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