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才不是什麼爛稿子哩。」安萱抗議的叫道,旋即信心十足的對她說:「我有預感這一本書一定會中,而且一定能出版。」
「我看你根本就還沒睡醒。」
「才沒有呢,我現在很清醒。」
「既然清醒了,你現在就給我乖乖的坐好,讓化妝師幫你上妝。你這樣一直打瞌睡,一直點頭的,叫人家怎麼幫你上妝?」小朱嚴厲的朝她瞪眼,「一大早就惹我發脾氣,我是欠你的喔?早知道當初就不要答應做你的伴娘,賺那一點伴娘費。這簡直就是件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嘛,我真是悔不當初!」
「朱小姐,安小姐又開始打瞌睡了。」
才找了張椅子,甚至於還沒來得及坐下,小朱便聽見化妝師無奈的求救聲。
她怒不可遏,火氣轟地一聲就像火山爆發般的噴射出來。
驀然轉身,她河東獅吼的大叫——
「安小萱!」
嚇!
打著瞌睡的安萱被突如其來的巨吼聲給嚇了一大跳,整個人猛然從座位上跳起來,不過讓她真正清醒過來的是被她撞翻,摔碎了一地的玻璃杯。
「安萱,你幹了什麼好事呀?」
站在吧檯前的小朱立刻驚聲尖叫,雙眼圓瞠的瞪著滿地的玻璃碎片,簡直就不敢相信會發生這種事。
這五個玻璃杯可是店裡面最漂亮,也是最貴的耶,結果呢?她這個平時愛偷懶又迷糊的屬下,不僅在上班時間大剌剌的打瞌睡,竟然還將這五個高貴又很貴的杯子全都打碎了。
天啊、地啊,不管她這回說什麼,她絕對不會再這麼輕易的原諒她了!
「安、萱!」小朱皎緊牙關的朝安萱怒吼,怎知她竟呆若木雞的站在吧檯裡一動也不動的,活像是被什麼嚇傻一樣,整張臉還白到爆。
怎麼一回事?
她該不會是中邪了吧?在這個子時,一天最陰邪的時辰裡?
想到這個可能性,小朱不由自主的嚥了下口水,感覺背脊突然發涼起來。
「安、安萱?」她小心翼翼的叫道,剛剛還怒氣沖沖的氣勢全都不見了。
聽見她的聲音,安萱緩慢的轉頭望向她,那緩慢又不自然的動作讓小朱又嚥了下口水,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
「你、你沒事吧?」她縮著脖子,一邊小心翼翼的盯著她,一邊準備好一見苗頭不對就要奪門而出。
不過安萱並沒有撲向她,至少暫時還沒有。
她的臉色仍然有些蒼白,但已不像剛才那樣白得恐怖嚇人。然後她在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了半晌之後,又以那有些嚇人的慢動作,轉頭看向店內的每一張桌子、椅子,甚至於每一角落,感覺就好像她從未見過這裡所有的東西,從未到過這個地方似的。
老天,她到底是怎麼了?
「安、萱,你……還好吧?」小朱很害怕又有些好奇的再次朝她出聲問道。
「這裡是戀人咖啡館?」安萱終於緩緩的開了口,不過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摸不著頭緒。
「是呀,這裡是戀人咖啡館沒錯呀,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小朱小心翼翼的盯著她。
「為什麼我會在這裡?」她忽然茫然的問。
「現在是上班時間,又還沒下班,你當然會在這裡,不然要在哪裡?」小朱眨了眨眼,不解的回答她。
「我不是應該在婚紗店裡嗎?」她自言自語般的說著。
「什麼?」她沒聽清楚。
「今天應該是我結婚的日子。」
「嗄?」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現在應該是一大清早,而不是半夜。」
「安萱,你沒事吧?」她開始有點擔心了。
「你應該已經有了自己的咖啡店,早就不在這裡做了。」安萱繼續喃喃自語。
「這是我的夢想啦。」小朱呆愣了下,忍不住微笑道。看樣子安萱這回倒是作了一個還不錯的夢嘛。
「而我有了滕瓔,也早就不必為了生活而工作,只需要等著嫁給他,然後平安的生下肚子裡的孩子就夠了。」
微笑頓時僵在臉上,小朱目瞪口呆的瞪著安萱,突然有種她會不會是瘋了的感覺。
「孩子?安萱,你這回作的夢該不會是一場惡夢吧?你才二十歲而已,就想要生孩子了?你是瘋了不成?!」小朱眉頭緊蹙,一副想勸她別瘋了的表情。
「小朱,你真的不認識滕瓔嗎?」安萱突然轉頭看向她,以前所未有的正經表情詢問著。
「滕瓔?誰呀?」她直接反應的問。
安萱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晃了晃,不願意相信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不,也許之前的一切並不是一場夢,現在的這一切才是。她不是在化新娘妝時一直打瞌睡嗎?她一定是真的睡著了,所以才會作了現在這一場莫名其妙的夢。
沒錯,她只要繼續睡下去,待會小朱一定又會受不了的把她叫醒。
沒錯,她要睡覺。
「喂喂喂,你想幹麼,你還想睡呀?」見她竟然找了張桌子又要趴下去睡,小朱難以置信的跑到她身邊。
「我要睡覺,你別打擾我。」安萱撥開她的手。
「叫我別打擾你?」她瞬間瞪大雙眼,怒火狂燒。
她倏然一把揪住安萱的耳朵,以一副潑婦罵街的模樣對著她的耳朵怒聲狂嘯。
「你有沒有搞錯呀,安小萱?現在是上班時間,你剛剛給我打瞌睡我沒說你,你打破店裡最貴的一組玻璃杯我也還沒罵你,而你現在竟然還敢跟我說你要睡覺,叫我別打擾你,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是不是?嗄?」
「好痛,小朱、小朱,好痛呀。」安萱護著被揪痛的那只耳朵哀叫不已。
「現在你還會想睡覺嗎?」小朱只手擦腰,好整以暇的對她挑眉問。
「不想,不想了。」她識時務者為俊傑的急忙回答,被揪著的耳朵讓她痛得齜牙咧嘴的。
「很好,那麼先去把地板上那些碎玻璃給我清乾淨,然後準備打烊了。」小朱終於鬆手的朝她命令。
「是。」揉著又熱又燙終於重獲自由的耳朵,安萱不敢再放肆,急忙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