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這是在怪我嘍?」何纖纖的細柳眉一揚,她向來是個悍婦,不但將夫婿吃得死死的,對她的公公也不怎麼客氣。
「哼!」蕭大鐘沒應她的話,倒是那一聲怒哼,已經充份地表達了他的意思。
要不是這個女人以她的婦人之見,整天在兒子的耳根子旁嘀嘀咕咕,這蕭家怎麼會落敗的那麼快。
唉……娶妻要娶賢啊,當初他怎麼就只看著對方的門第相當,而完全忘了要打聽她的人品呢?
真是棋差一步,滿盤皆輸啊!
「爹,你這麼說公平嗎?我和落欽每天為了這個家忙裡忙外的,不就是希望這個家能夠再昌盛些嗎?結果我們累得半死還落得人嫌,而那個天天只知道在閨房嬉戲玩耍的小妹,卻依然錦衣玉食像個沒事人似的。」
「啪」地一掌重重地往身旁的几案上一拍,蕭大鐘怒眸一瞪,他可以容忍這個媳婦的任何不敬,但卻不容許她詆毀自己的寶貝女兒。
「怎麼?現在就開始嫌棄小姑了,我還沒死呢,這偌大的家產我要是不傳給你們夫妻,我看你們夫妻倆拿什麼去嫌棄人家。」
那琉璃可是蕭大鐘的一塊心頭肉,是他的愛妾拚了命替他生下的,打小就是含在口中怕化了,捏在手裡怕壞了的捧著,哪裡容得下她被自家媳婦嫌棄。
他這些話一出口,蕭落欽夫婦兩人的臉色同時驟變,碰巧這時又見得琉璃那小巧的身影冒冒失失的闖了進來,當下那氣真是不打一處來。
可偏偏他們卻只是敢怒而不敢言,畢竟要是爹真將財產全給了琉璃,那他們夫妻倆就真的要喝西北風了。
「爹,纖纖不是這個意思。」蕭落欽趕忙替妻子說話。
「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麼意思,你們夫妻倆要是看不慣,大可以搬出去自立門戶,沒人攔著你們。」怒眸一瞪,蕭大鐘話說得絕。
眼見他老人家的模樣,何纖纖瞥了正往他們走近的琉璃一眼,忙不迭地抑下胸中怒氣,換上了一張笑臉。
「爹,媳婦剛剛真的不是在嫌棄琉璃,我……我只是在為她的將來擔心啊!這外頭都傳說咱家養了個十足十的千金女,養尊處優的程度讓城裡的大戶人家都不敢來提親,您說若沒人來提親,琉璃以後要依靠誰啊?」
「哼,沒人來提親就沒有,蕭家還怕養不起一個閨女嗎?我看你們夫妻倆就是處心積慮地要把琉璃兒給趕出蕭家吧?」
蕭大鐘的說法讓何纖纖的臉霎時刷白了,現在可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她連忙又道:「我們怎麼敢呢?我可是在為小姑的終身大事設想啊!爹想想,這女人一生圖得是什麼,還不是能有一個疼寵自個兒的夫婿嗎?爹要再將琉璃這麼留著,媳婦兒怕她將來反而怨您啊!」
何纖纖嘴裡軟言、臉上漾笑,可是心裡卻對琉璃恨得牙癢癢的,對於她的如此受寵更是嫉妒得緊。
然而,她這話雖然帶著幾分的算計,但倒還真說進了蕭大鐘的心坎兒裡去了。
只見他的臉色稍霽,不再怒罵的兀自沉吟著。
完全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心思單純的琉璃顯然也沒有察覺到大廳之中那沉滯的氣氛,她一蹦一跳的來到父親身前,想也沒想的就偎了上去。
「爹……」長長的一聲嬌喊,融化了蕭大鐘的心。
當下,他什麼氣都沒有了,臉上泛著慈藹的笑容,大手往愛女的背後輕撫著,疼愛之情溢於言表。
「爹,我想養一隻寵物陪我,可以嗎?」
「妳想養啥寵物啊?」就衝著那張與愛妾相似的臉龐,還有那朵燦燦的笑花,就算是天上的月亮,蕭大鐘也願意替女兒摘來。
何況只是養個寵物這樣的小事呢?
當下他滿口應允。「乖女兒想養什麼,跟爹說,爹一定買來給妳。」
「爹,這府裡的狀況哪還容許再替琉璃買只寵物啊?」蕭落欽一聽他的話,連忙揚聲提醒。
蕭大鐘厲眸一瞪,一旁的何纖纖趕緊扯扯丈夫的袖子,蕭落欽立時噤聲不語。
哪裡理會得了爹親和兄長之間的眉來眼去和暗潮洶湧,一聽到爹答應她養寵物,琉璃立刻眉開眼笑。
「爹,不用花錢買了,我已經找到了。」
「喔!是狗還是貓啊?」蕭大鐘理所當然的問道。
他這個女兒向來心善,只怕昨兒個去廟裡進香,在路上撿了什麼貓啊狗的,所以這會兒才吵著要養吧!
「是狗,叫大黑。」一見爹親沒有任何不答應的模樣,琉璃立刻扯開喉嚨往門外喊去,「大黑,快進來讓爹瞧瞧!」
她那軟軟的話聲才落,蕭家父子和媳婦兒便見門外竄進了一抹黑影,以極快的速度欺向琉璃。
「啊!」何纖纖對著那暗影驚呼,還以為衝進了什麼怪東西,連忙揪著夫婿的袖子躲到他的身後去。
琉璃見大黑驚嚇到了嫂嫂,連忙出聲替大黑解釋,「嫂嫂,妳別怕,大黑是一頭好狗,別瞧牠樣子很大,可是很溫馴的。」
「牠……牠就是大黑?!」瞪大了眸子,何纖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隻大得完全不像一隻狗的東西就是小姑口中的寵物。
這是什麼狗啊?她倒覺得活像是頭惡狼。
「對啊!牠就是我的新寵物大黑。」琉璃仰起了小巧的臉蛋,驕傲的介紹,還親膩的攬了攬大黑的頸項。
「琉璃兒,你說的寵物就是牠?」甫從方纔的驚嚇中回過神來,蕭大鐘立時忙不迭的間道。
這可怎麼得了,她那纖纖細細的寶貝乖女兒要養這麼大一隻寵物,這當然是不行啊!
「對啊!」琉璃頭一點,顯然沒有察覺父親臉上那種受到驚嚇的神情,只是朝著眾人朗聲的宣佈,「爹,你剛才已經答應讓大黑留在我們家了,所以大黑已經是咱們家的一份子了,誰也不能欺負牠喔。」
此話一出,除了琉璃之外,其餘三人全都面露驚駭地面面相覷,最後蕭落欽在妻子的暗示下,又將眼光移至了父親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