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出國去 子紋
受夠了台灣今年詭異的天氣,又濕又冷,讓我幾乎抓狂,我對自己說,寫完《男丁格爾》要去個有大太陽的地方度假!
完稿後,我也秉持著說到做到的原則,跑去了泰國──算一算,這是我第四次造訪這個國家,我一向喜歡這裡悠閒的度假風情,這是我心目中的理想度假天地。住宿在當地的頂級飯店,一切都很完美,除了──中暑!
這次在泰國我算是睡夠本了!這間位在海邊的飯店,至少有十個游泳池,九層樓的SPA,獨棟的健身中心,撞球、桌球、排球一應俱全,但不好意思的,這些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因為我忙著跟我的床培養感情,我用最多的飯店設施是那張大床,我只想睡覺,整個人就像散了似的,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出國就該這麼好好放鬆。
坐著吉米船漫遊在湄南河上,河畔有許多水上人家,一個充滿著異國風情的地方,忙著用英文和此手劃腳跟船家討論這裡祭拜的風俗,微風吹來,心情平靜了下來。
但突然之間,耳際傳來了熟悉的旋律──無情的喇叭聲音聲聲彈,月台邊依依難捨,心所愛的人……我錯愕不已,在這個異國風味十足的地點,竟然傳來一首閩南歌曲──車站!唱的人還是個華航的駕駛,一個活力十足的飛行師。好吧,除了讚歎,我還能多說些什麼呢∼∼不過老實講,這實在很不搭。
我沒有替我的布丁和果凍買到恐龍,出國前,他們交代我要買他們的最愛,但我實在沒找到,所以只好作罷。原本預期他們會哇哇叫,誰知道他們知道之後,只說,沒有賣嗎?那沒關係,反正家裡很多。真沒想到我的布丁和果凍竟然會那麼成熟。
布丁第一次的懇親會,我看著他在舞台上跳舞,他真是超級可愛,看到他的樣子,我都快哭了!不過他的動作好像總是慢人家半拍,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他會被排到角落,我想他的節奏感不太好,這可不像我,因為我從小學琴,我的節奏感還算OK!
我要送他去學琴,但他斬釘截鐵的拒絕,他對電動可比對學琴有興趣多了。不過不管怎麼樣,一晃眼,他六歲了,實在有種歲月匆匆的感覺。
至於我家的小果凍,真希望他上了幼稚園之後,老師真能教他一些規矩,不然坐不住像個過動兒似的跑來跑去,有一天我會被他整死。
兩個寶貝──甜蜜的負荷,不管我人在哪裡,他們永遠都讓我掛在心裡!
第一章
大年除夕夜本該是眾人圍爐團圓的日子,但千越醫院的急診室卻不因這一天而少一點病患。
「他媽的,除夕夜不在家裡吃飯,跑出來飆車!」急診室外科醫生簡瑞淇一張嘴從幾個少年被送進急診室之後就一直沒有停過,「你給我一個好理由,為什麼我一定要救他們?真是見鬼了,別人怕死卻偏偏得死,他們不怕死卻偏偏好好的活到現在,你說──他們幹麼不死?」
一旁的藍弘傑帶笑的看著個子嬌小的簡瑞淇,共事多年,他很清楚她就是出這一張嘴。
簡瑞淇的脾氣雖然火爆,但她的心腸其實軟得跟豆腐一樣。所以雖然口頭上得理不饒人,她的手卻依然盡責的處理著年輕人血流不止的傷口。
她有副好心腸,又是個盡責的外科醫生,所以她當然不會放著一群還有大好青春的年輕人命喪於此。
「笑什麼笑,你牙齒白啊!」簡瑞淇不悅的啐了他一口,看到他咧開的嘴角,不由沉了沉臉。
她將傷口縫合好之後,將工具交給他處理,自己則脫下一身是血的手術衣。
藍弘傑接過她脫下的手術衣,放進待清洗的桶子裡。
簡瑞淇咕噥著走回自己的座位,「我很可笑嗎?」
「我沒這個意思。」他連忙無辜的聳聳肩,只有想找死的人才會惹簡大小姐不快。
藍弘傑善後好了之後,也回到了急診室。
他瞄了時間一眼,不知不覺已經十一點多,這個除夕就快過了,新的一年即將到來。
簡瑞淇坐在位子上啃著最愛的丹麥麵包,喝了口咖啡之後,滿足的呼了口氣。
從進醫院就一直忙到現在,直到此刻,她才得空可以坐下來吃這頓她今天的第一餐。
「你要吃嗎?」她指了指放在一旁的紙袋,「裡頭還有,不用跟我客氣。」
藍弘傑一邊看著病歷一邊搖搖頭,婉拒了她的好意,「謝了,我剛才已經吃了一點東西。」
聽他這麼說,簡瑞淇也沒有勉強,繼續吃著麵包。
手邊的動作突然一頓,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抬頭看著她,「簡醫生,我們好像很多年一起過除夕了對不對?」
簡瑞淇咬著麵包,想了一下,他不提,她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她忍不住笑了開來,「至少三年吧!我們好幾年都一起過除夕,想想時間過得真快,果然是光陰似箭。」
藍弘傑聞言,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可是,連著幾年不回家過年,妳沒關係嗎?」
簡瑞淇是個很優秀的外科醫生,這一點只要是認識她的人都不能否認,出生杏林之家的她,是家中的寶貝女兒,上面有三個哥哥,從小便是被捧在手心的小公主。
但雖然從小被寵到大,她並不因此而驕縱,不過骨子裡那股不服輸的性子也沒有幾個人受得了。也因為這種不服輸的個性,使她對自己的要求格外的嚴苛。
在工作上的表現,她要自己比任何人都來得好,正因為如此,所以假期對她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我沒關係啊!」簡瑞淇一臉的不在乎,「有關係的是我爸媽,火大的是他們,不關我的事。」
這樣的口吻是典型的簡瑞淇風格,一副不痛不癢的態度。
「若妳是我女兒,我肯定很難過。」藍弘傑打趣的說。
「少在那裡五十步笑百步,你有什麼立場說我?」將最後一口麵包丟進嘴裡之後,她瞄了他一眼,「你還不是連著三年跟我一起待在急診室裡過年,你家裡的人都不會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