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看得到卻吃不到,恨得牙癢癢的!這就是她對自己的終身大事被人玩弄的回擊。
而容家二少的頑劣舉止也惹惱了向來疼愛這對侄兒的當家主子。
據悉,爺侄倆約法三章──五年內,只要他將功贖罪,將心力全都專注在容家的事業版圖上,就允他有一年無人管束的自由光陰。如今約期到了,容家二少的迫切顯而易見。
「唉!你們是不會懂我的心。」
自由?這玩意兒他是不懂!
白果壯略一張望身邊的同伴們,果然,他們也沒比他懂到哪裡去,一個個呆若木雞的杵著等待二少爺的下一步。
二少爺現在的雀躍就跟個拿到糖的三歲娃兒般熱力四散,嘖嘖,能進洞裡去挖那些死人骨頭,真有那麼令人興奮嗎?
對二少爺來說,挖那些埋了幾百年的死人骨頭,似乎比先前挖銅、鐵礦,甚至是金銀珠寶還要令他興致勃勃。
「五年來,我朝思暮想的就是這一刻呀!」不自覺地,又從眼角滑了顆晶瑩的鐵漢之淚。
眾人見狀輕聲歎息。
不受人管束的感覺的確是無可言喻的棒,難怪二少爺會激動成這樣。
雖然覺得為了這種事落淚未免太小題大作了點,但畢竟有過朝夕相處的經驗,怕惹他生氣,所以沒人敢打斷處於激情難捺的容翼,就這麼杵著等、佇著等,等等等……等到肚皮都紛紛發出空響,還在等。
總算,在天堂裡恣意繳笑的容翼吼到喉頭乾啞,這才恢復理智,長長的吸了口氣,決定辦正事。
「將傢伙都擱下吧!」隨口吩咐著,他滿意的上上下下掃視著既陌生又熟悉的洞口。「不知道以前沒帶走的東西有沒有壞了?」話裡有著滿滿的追思與躍躍欲試。
「這……二少爺,難不成你還想再窩在這洞裡?」
「沒錯。」說著,他率先步入洞內,而其他人見狀也跟進。
「呃……」
他走沒幾步停下來瞪著問話的人。「你有什麼問題?」
「問題是沒有,只不過……」吞吞吐吐了幾秒,見二少爺目光炯炯的望著自己,分明是在等下文,老經驗的老曠工決定冒一次險,實話實說,「你不覺得這個地方怪怪的?」
容翼聞言失笑。
「你是第一天幹活呀?哪個山洞不怪?」
「偏偏這個洞極怪!」
極怪?
斂起歡欣鼓舞了大半天的樂活,容翼重視起老前輩的觀察所得。打十歲起,他探勘過不少山洞,出生入死的次數多,也挖了不少值錢的礦產跟死人骨頭,學到的是極樂的時候他不掩飾,但該謹慎的時候……凝神聚氣,他再度仔細的打量眼前的山洞。赫,還真的有那麼幾分怪哩!
「這洞怎麼變了樣了?!」
「可不就是變了樣。」呼,二少爺聽進他的話了。
「哪來的油燈?該死,竟然給我釘這麼多根木樁,到底是誰搞的鬼?」他失聲驚問。
面面相覷的眾人噤聲,誰也沒開口。
除了二少爺、除了有活可幹,沒人會窮極無聊的跑到山上閒晃,所以哪會知道是誰在搞鬼呀?雖然二少爺完全不理會,可他們卻不敢忘這頂峰山一直都是別人的業產呀。
「誰這麼大膽,敢在我的洞裡弄東弄西?」容翼微惱。
這下子更沒人敢開口,就怕一個吸氣過量,招來二少爺的注目進而遷怒。
「該死,萬一不小心破壞土裡的死人骨頭,要我找誰算賬?」一時控制不住,他又仰天長嘯。「氣死我了,這簡直是要氣死我了!」
伴隨著他的嘶吼,洞外山間、林間風聲呼嘯,竄進洞裡狂捲過眾人週身,再呼呼的回到大自然。
隱約,似乎有回聲傳進耳裡。
「笑聲?」
「二少爺,你在說啥?」
「有人在笑!」耳尖的容翼先捕捉到細微聲響,微慍的目光打量著老班底,似乎在忖探是哪個傢伙不要命了。
笑?眾人四下張望,並無所獲。
「明明就聽到有人聲,怎會突然就又沒了?」他也不信老夥計們膽敢惹他,可是他敢發誓,自己絕對沒聽錯。
「有嗎?會不會是二少爺的耳朵……呃,敏感了些?」
「不,我沒聽錯!」容翼相信自己的聽力。
如果二少爺這麼肯定,那應當是不會錯了,可偏偏卻看不到其他人影,這會不會是……那玩意兒?!
剎那間,凝窒的氣氛再襯著呼呼的陰冷林風及不知何時隱約飄浮的嵐霧,這景讓眾人不由自主的起了毛骨悚然的哆嗦。
「啊?」容翼的炯瞳猛地射向洞外。
「二少爺,你瞧見啥了?」聽見二少爺發出愕聲,白果壯問道。
容翼沒理他,幾個大步就衝出洞口,果然,洞外有不速之客。
「妳是誰?」抬眼,他瞪著嬌軀斜倚在樹上的冷然美顏,理直氣壯的神情不禁浮起一絲疑惑。
荒郊野嶺,哪來這麼美的俏姑娘?她不怕被牛鬼蛇神類的壞東西給吞了?還是她根本就是山魅孤妖?
「你?」
「我是容翼。」大剌剌的撂下自己的姓氏,他抬高下巴拿鼻梢瞧她。「快說,妳是打哪兒冒出來的?」
他不是存心無禮,只怪停步的位置挑錯了,那落日的餘光刺目,正巧從她身後的葉縫中射出,逼得他俊目微瞇,只能半仰起腦袋來打量她。可他這副彷彿是瞧不起人的模樣,別說倚在樹上的小姑娘心生不悅,連他身後的幾個漢子瞧了,也不由得皺起眉頭。
二少爺此舉,再加上霸氣十足的招呼,鐵定為自己招禍。
「頂峰山!」
此言一出,容翼身後的漢子們不約而同的低抽著氣,幾個得知頂峰山已易主的消息的老礦工臉上甚至浮現憂慮和不安。
八成是正主兒現身了。
不待手底下的人暗示,容翼也猜出她的身份。
她鐵定就是那個眼看他成功在望而半途殺出來的程咬金──鄔棻。
第二章
笑的人不是鄔棻,而是她的師父武陽。
向來低調慣了的她根本來不及阻止師父這近乎挑釁的舉止,只能直直的看著張嘴大笑的師父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