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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手上的諸多線索,再對照此刻的發現,他恍然大悟。

  難怪那天在甄府時,就覺得這娃兒頗眼熟,原來是鄔然的兒子。

  迅速在腦子裡琢磨一番,再沒有半絲猶豫,他伸手一揮,靜靜地將洪文卻兩人喚過來。

  「何爺?」

  「瞧見那個帶著娃兒的小婦人沒?」

  兩人點點頭。

  「將母子倆全都給我綁來,一個都不許漏。」何國臣邊說邊挽起袖子。

  綁起來?何爺是沒瞧見雖然是弱女稚子,可走在他們身後兩步之遙的魁梧壯漢擺明了就是同路人嘛,雖然兩個對付一個綽綽有餘,但那漢子看起來身手不弱,真動起手來輸贏難定呀。

  為難且犯著嘀咕,但洪文卻兩人還是慢慢的走向目標,預備伺機下手。

  鄔然牽著兒子走到一處人煙較少的蔭地,想稍做休息一下。

  此時何國臣從樹後慢慢的移動,浮現在福泰臉上的微笑極具愉悅且帶著詭異,朝她走過去。

  就像是聚光的油燈般,他一靠近,眼尖的孫榷先瞧見他,來不及跟娘親示警,就聽他輕喝一聲。

  「動手!」

  「娘,當心!」

  「何國臣?!」秋眸在觸及他的那一秒驀然怒瞪,不假思索的發出尖斥。「你還敢出現?」

  「廢話免提,快給我動手捉人!」

  悟到何國臣的用意,鄔然驚得花容失色,驚險閃過洪文卻的狼爪,身後的曾國威便反應極快的上前,直接撥開突襲的手,彎肘一拐,拐倒賢仔順勢撲來的身驅。

  他急促的低喊,「夫人,請先退到後面。」

  甫趕到的仁武見洪文卻及賢仔跟甄家的護院扭纏在一起,又見這次探訪的母子互相護衛的想避到一旁,而自個兒的主子正面露詭笑的步步進逼,四周的旁人早已做鳥獸散。

  這是怎麼一回事呀?

  「何爺?」

  「你來得正好,快,替我捉住他們!」

  何爺想硬來?!他是忘了這兒是誰的地盤了嗎?

  「仁武,你還發什麼楞?還不快給我動手!」大喝一聲,見情況不對,洪文卻他們似乎打不過那個魁梧壯漢,何國臣索性親自動手,先逮人再說。

  鄔然疾抽著氣,右手將兒子護在身後,左手撈了個泥塊,閃過他的撲捉後,氣得將石塊往他腦袋砸去。

  冷不防的被砸了一下,何國臣吃痛的喝了聲,詭笑盡斂。

  「被我逮到妳就完了。」像是下咒,他重新面對母子倆。

  「姓何的,你休想如願!」

  容翼?!

  冷不防的聽見容翼突如其來的暴吼,一干人全都傻了眼,神情各有不同。

  隨即就見他壯碩的身影如暴熊般衝過來,直接一腳踢倒擋路的何國臣,然後因為停不了衝勢,索性加入那場混戰。

  他問了路人得知仁武來此,便急匆匆的趕來,果然看到何國臣,而那可惡的惡人竟還想光天化日之下擄人。

  拳腳無眼,片刻,幾個壯漢紛紛帶了傷。容翼出拳既快且猛,雖然奈何酒意甚濃的他醉眼迷濛,儘管挨了幾個重拳,揮拳也偶有失了準頭,但也已經夠讓洪文卻等人嚇破了膽,血花隨著拳風四濺,殘酷的現實更耀顯著殺戮的恐怖,勝與負逐漸成形。

  「榷兒,退後點。」

  孫榷依言退了一步,正待將娘親也一併拉到身邊時,說時遲、那時快,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的何國臣一躍上前,一把將他牢牢抱住,腳步不停的繼續往前衝,完全不理會身後的那一團混亂。

  「榷兒?!」

  隨著鄔然的這聲驚慌失措的尖叫,亂拳戛然止歇。

  洪文卻等人早已隨著主子的抽腿而軍心散亂,瞥見這變化,下意識地全都往後退開,而明顯佔了上風的容翼一方愕然心驚的才甫回神,就見敗兵趁隙一哄而散。

  「快逃!」

  「追!」

  第十章

  孫榷被狡滑善躲的何國臣給擄走的消息幾乎撼動了整個大理。

  甄、容兩大家族,甚至是街坊全都出動,幾乎要將地皮給翻了,仍沒人找得出何國臣來。

  愁眉深鎖的孫別稔沉默不語,事發當時,他恰巧被邀到隔村去瞧農作,待接到消息匆匆趕回為時已晚,即使孫家在關外權大、勢大,幾可達呼風喚雨之境,可是在大理,人生地不熟的他仍舊得倚靠朋友的助力。

  「喝口茶!」強押他回來歇個腳的甄平安勸道。「你已經找了一整天了,若先累垮了,對榷兒是沒好處的。」

  「鄔然呢?」憂心兒子的下落,心疼娘子的羸弱身子,孫別稔輕捏著泛酸的鼻心,坐不住。

  「我請大夫調了點藥茶給她喝,讓她睡一會兒。」見他身子一起,她立刻道:「孫大稔,你想幹麼?你別想跨出這扇門,先休息一下,阿柯跟底下的人全都在外頭找人,你補點精神才許出門。」

  「但……」

  「你會比他們更熟悉這裡嗎?」

  對甄平安的話他無從反駁,可心中石塊仍懸著,硬是糾著他的忡忡憂心,雙掌環握著溫熱的杯身,漫無焦距的黑瞳望著遠處的山巒,沉歎不已。

  後院,醉意全消的容翼也遠眺著層峰相迭的山區,久久無語。

  孫榷被擄走時他在場,雖說他正忙著揍人,但他畢竟在場呀!榷兒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擄走的!

  這個事實令他惱怒,也令他難堪。

  「天殺的何國臣!」恨聲咒罵,他不由自主的又將血跡斑斑的拳頭握在腿側。「我與你誓不甘休。」

  佇立在廊下凝望他許久,神情蕭索的鄔棻悄然無聲的走向他。

  瞧他身上的傷也夠嚇人,鼻下兩管已乾涸的暗紅血跡也沒拭,他無視自己的傷痕纍纍,將榷兒被劫的過錯全都攬在身上,耗盡心力的企圖亡羊補牢。雖然他仍堅強的挺直腰桿,但卻在搜尋一整天仍徒勞無功後,獨自一人躲到這兒暗吞苦果,將一切看在眼裡,她已然抑不住心頭那股為他心疼的悲傷。

  「他會沒事的。」半晌,纖細的小手輕觸著他的拳側,靜靜卻執拗的將他的拳頭攤開,讓自己冰涼的指腹貼著他那緊繃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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