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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你敢?!」有了大昊壯膽,孫榷的神態更悍了。

  可惜奸狡成性的何國臣沒留心到他這細微的改變。不過是個奶水未離的娃兒,能成什麼氣候?心裡篤定,再聽娃兒口出挑釁之語,他又踱上前,預備摑他個眼冒金星。

  「你真敢再摑我?」

  「我不敢?哼哼,你就瞧瞧我到底有多敢!」

  趁何國臣上前、手臂高揚之際,孫榷一躍而起,學習著阿爹曾教導的方式,腳尖直取他的下部,狠狠的、用力的踹去,攻他個措手不及。

  只聽他先是窒住氣,隨即發出一聲淒厲的哀號,接著彎腰捧著下體,痛得淚水直迸。

  見機不可失,孫榷從他身邊竄出山洞,筆直的朝不遠處的樹叢狂奔。

  「往哪兒走?」

  料不到被踢個正著的何國臣竟還能發聲,他腦門一麻,跑得更是飛快。

  伸手一捉,沒捉著箭矢般的小身子,冷汗直淌的何國臣牙關緊咬,忍著痛,回身追了兩步,眼看娃兒跑得再快也似乎仍是囊中之物,痛到一個不行的他才剛勉強露齒帶笑,就聽見恍若狂獸發出的嗤吼,幾乎是同時,凶狠的狗臉從樹叢後探出來,清楚的映入了他的視線裡,錯愕中帶著恐懼,止住衝勢的他往後退了一步。

  這體型壯碩無比的巨犬他曾見過,是容家養的外域獒獸,聽說體內仍保有五成以上的獸性,一旦發動攻勢,兇猛無比。

  此刻,惡獸與他迎面對視,而脫逃的娃兒機敏的杵在牠身後幾步喘著氣,瞪著他冷笑,更令他牙關打顫的是,站於惡獸左側,容翼那張血水未拭的笑臉像鬼魅般突然躍進他惶然的視線裡。

  「何國臣,終於,讓我找到你了。」

  聽進容翼毫不掩飾的狂妄恣笑,何國臣身上的寒凜只有加深,森冷的寒氣完全籠罩他週身,驚窒著氣,雙拳緊握的他豁出去了。

  「想逃?」

  「容翼,這不關你的事!」逃歸逃,頭也不回的何國臣仍舊不忘替自己謀條生路。

  「喔,不關我的事?你別急著跑,你倒是跟我說說,為何不關我的事?」有了前車之鑒,容翼的步履絲毫不敢放鬆。

  他語氣裡的悠哉與雲淡風清太刻意了,喉頭梗著駭意,何國臣不再浪費唇舌,一心一意只想拉開彼此的距離。

  雖然他也學過一招半式,可他擅長的是使計、耍招,拳腳功夫並非強項,遇到了鬥毆耍狠、專愛在拳腳功夫上見真章的容翼,哪捱得住呀。

  眼看著自己簡直就像是甕中鱉,他一咬牙,回身正面迎敵。

  「不逃了?好,這才是鐵錚錚的漢子呀!」

  「容翼,你別逼人太甚!」

  「什麼叫逼人太甚?這又得煩勞你解釋給我知曉……赫,偷襲?」話說一半,容翼俐落的側身,姿態流暢的躲過何國臣不知打哪兒射過來的一柄飛刀。「不知死活,你還玩這一套……」話還沒說完,身後便傳來大昊很猛的迭聲狂吠,接著是孫榷的童言怒斥。

  疾回首,隱隱月光下,容翼的利目瞟見大昊的額腦竟被劃了一刀。

  「你竟敢對大昊出手?!」心痛更劇,容翼斂起狂笑,殘戾的森冷氣息霎時自他身上散出。「牠還是我,你得挑一個上。」

  「容翼你……」

  「挑我?那我就不客氣!」話止,他給了大昊一個手勢,便飛身撲向何國臣。

  早就全身戒備的何國臣也不是省油的燈,求饒中,早就將插在腳踝的利薄雙刃抽了出來,射了一柄,另一柄則暗暗握在掌心,見他殺來,他扭身閃躲,手中利刃出其不意的直刺向他的心窩。

  刃起刃落,容翼雖然避開了這致命一擊,頰間卻吃了痛,眼角還瞧見幾撮鬍鬢隨之飄落。

  他留了五年的大鬍子!

  當下,氣紅了眼的容翼再也不囉唆,上前就是一陣厲拳猛揮,用力之猛、出手之狠,即使何國臣拚了命的閃躲阻擋也抵不住他的拳勢,重拳起落之間,只聽他的身上不時傳出骨骸碎裂的駭人輕響,然後就是他挨了拳後的慘號。

  汪汪。

  「容大叔,你還打?」

  「為何不,你要替他求情?!」打到紅了眼,容翼仍揪著他的衣襟不放,大口喘氣,眼角瞥向已俏聲走近的孫榷跟大昊。

  「才不,我是看他動也不動的,好像已經斷了氣。」

  容翼聞言嚇了一跳。

  「不會吧?才幾拳而已,不是說禍害遺千年嗎?」下意識地將手鬆開,何國臣像堆爛肉似的直癱在地上,見狀,他有些不悅的拿腳尖踹了踹他。「欸,你還得給我留著那最後一口氣,不准太早嚥下。」

  「為什麼?」孫榷替何國臣問了。

  「因為我答應了你棻姨,要將這賊子五花大綁的送到她面前任她發落呀!」想到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可以得償所頤,容翼不禁眉開眼笑。

  「棻姨也要打他?」

  「當然。」

  「可是我阿爹也說過,要替我娘殺了他耶。」孫榷小小的眉心擰了起來。「他只有一條命,怎麼辦?」

  「沒關係,反正他這條命已經在咱們手裡,誰打、誰殺都沒差啦。嘖,我就說禍害遺千年嘛,姓何的,你是腦袋被我打暈了不成?還敢動?」容翼左腳一抬,重重的往他腰椎一蹬。

  顫抖的五指往地上一癱,何國臣被他踩得眼白一翻,差一些些就真斷了氣。

  「容大叔,你好厲害,他真的還有一口氣在耶!」

  「那當然嘍,我答應你棻姨了就得辦到,男子漢,一定得實現諾言,哈哈哈。」想到得意處,容翼忍不住加重腳下的力道,聽見那氣若游絲的哀號聲再起,又是一陣狂笑。

  循聲先趕到的金台石看著這一幕,聽著他大言不慚的傲言,啼笑皆非。

  他知道這幾天來,他受了頗多的委屈與挫敗,誰教福伯的嘴巴還真不是普通的大,他的一舉一動已經搞得人盡皆知了,可是就算逮到何國臣,他未免也笑得太開心了一點吧?

  呃,要不要建議他先找處無波的水面,瞧瞧他如今的尊容?但猶豫再猶豫,金台石最後還是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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