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他走了?」瞪大了眼瞳,裡頭有著大大的不滿。
「不然怎麼著,為兄還得請他上座,話家常?」他可沒這麼有閒情,不掐死那小子已經不錯了。
咦?奇怪啊奇怪!石頭眼神好生奇怪!似乎是受了多大的刺激般。
「師兄,你是不是被擺道了?」記得上次鳶鳶的哥哥來找碴時,石頭的表情也是不太正常。
柳碩牏瞇眼,「七夕,你想不想報鳥仇?」
「想啊想啊!可擺道跟報鳥仇有啥關係?」瞧!連腦袋也變不正常了。
「想就好,但你若不好好閉嘴,為兄就不幫你了。」
壓抑著情緒,梆碩牏突然發現,自己的修養功夫似乎更高深了。
「師兄要幫我?可,幫我什麼?」
抓抓頭皮,剛剛的話題究竟轉到哪兒了?
啊!對了!
「是不是要找和天鳴算帳?原來,師兄也被忘恩負義、搞失蹤的和天鳴擺一道了?」
真笨、真笨!石頭畢竟是石頭,竟比愚呆的胖小子還要蠢!
柳碩牏額上的青筋再次跳動。倘若不是父親遺命,他發誓,絕對會一腳將眼前這渾丫頭給踢到天邊去,永無再見之日。可……
捏緊拳頭,他再一次壓抑亟欲噴發的火氣。
「七夕,閉上你討人厭的嘴。」聲音低沉,是脾氣欲發的前兆。
柳七夕不笨,聽到這嗓音哪敢再捋虎鬚,乾笑了幾聲,將小手兒擺在綾裙上,一副乖乖受教樣,可眼兒啊卻眨動著調皮的星芒。
惹怒石頭、挑戰石頭權威,向來是柳七夕常玩的把戲,可石頭的定性畢竟太好,早知道,就別以真面目相對,震雷功才會再現江湖。
「看來,你對和天鳴已前嫌盡釋了。」
瞧這丫頭情緒太反覆,他從不做沒把握之事,若她這裡沒火,他就懶的煽了。
然,見那抹不悅再現,柳碩牏唇角隨即綻出了笑痕。
「怎麼樣?要不要接他的鏢?」
「當然要。」她很是堅決的點頭道。
「然後呢?」他又問,眼底閃動的光芒更詭譎。
「毀壞他所托之鏢,再將責任推給他,如果可以,我還要狠狠的揍他幾拳,以紆解心頭火。」她咬牙切齒地道,全然不見方纔的乖巧樣。
呵!長期調教下來,七夕這陷害他人的火候也練到家了。
掩下過分光燦的黑眸。「可,若他的武功在妳之上呢?」
「有可能嗎?」狐疑染上了小臉。
他抬眼,綻笑,「有沒有可能,明日你就曉得了。」
「他也要去?」那倒好,她可以沿路整他。
柳碩牏點頭,「不僅他要去,為兄也會隨行。」
「你去幹嘛?」他去,豈不礙手礙腳?
毫無避諱透出的嫌棄眼神,清晰的收入他眼底,柳碩牏不禁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睜眼時,火氣再次成功的壓抑。
「幫你欺負他。」唇角的笑容卻不似這回事。
柳七夕眼底透著疑惑,「幫我?不是要一雪被擺道之仇?」
「七夕!」
「喔,好嘛、好嘛,別瞪人家啦!也不想想你那雙眼睛大的恐怖,又老是喜歡拿那眼兒來瞪人。」嘟了嘟小嘴兒,她不太甘願問:「究竟你要怎麼幫?」
他未語,一雙闃黑的眸子卻瞥向了窗外。
「窗外有啥嗎?」柳七夕循著他視線望去。
「七夕,你不是會易容嗎?那替為兄準備一副你的面皮如何?」目光未曾移轉,裡頭透出的冷芒令人毛骨悚然。
「你要假扮我?」視線旋回,瞄了眼他的身形問:「你身材那麼高大,怎麼扮都嘛會被認出來。」
「這點,你毋須擔心,下去準備吧。」話說完,他人也起身,朝著外頭大步邁去。
石頭堂堂七尺男兒扮女裝?嘻!好像挺好玩的耶!那她得趕快準備去!
兩腿兒往外跑,帶笑的眼兒倏地轉火。
對了,順便想想,怎麼報和天鳴忘恩負義的落跑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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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時辰人三更。
聚英樓裡的偏苑,純屬乾坤門人歇息用的蘭樓內,燭火仍未熄。和天鳴俊臉微凝,專注地在一卷子上書寫。
倏地,狹長的眸兒微瞇,他掠身縱出,迅即抓住窗外鬼祟的人影。
「啊!」清脆的音線抖顫。
是個女娃兒!
他立即鬆手。「誰派你來此?」語溫而威。
「是柳家莊要我來捎口信。」顫啊顫,女孩為這苦差事暗自叫苦。
他挑眉,「什麼口信?」
莫非柳碩牏想變卦?
「不、不,應該是說,我替爺兒來抱不平。」女娃暗暗叫糟,說的太快,人家怎會信?
和天鳴清朗的眉峰微蹙起,「抬起臉來。」
猶豫了會,女孩鼓起勇氣面對他,才抬眼,她的臉上倏地掠上一抹紅暈。
好清俊的男子!念頭才下,她隨即暗自斥罵:路文鳶,你知不知羞,有了柳碩牏難道還不夠!
咬咬唇,她又抬頭望向他,這時臉色已恢復了正常。
「你我不熟識,何以幫我?」他深凝的視線透著犀利。
「你認識七夕,不是嗎?」她低下頭,道:「我曾聽七夕談過你。」
老天爺爺原諒她,她無意說謊啊!
抿抿嘴,她續道:「七夕其實應該是很惦掛你,卻又無法釋懷你當初的不告而別,所以才會否認心裡的在乎……」
「所以?」
她抬起雪眸注視他。「七夕與柳家主事者打算以易容將你耍得團團轉,我不忍心,又怕七夕最後會後悔,才決定冒險來告訴你。」
「你何以知道那個人是我?」謊言太蹩腳,不攻自破。
黑眸太灼熱,路文鳶倏地低下眸,「昨天,我偷聽了你和柳家主事的對話。」
「你習慣偷聽?」
呃--好丟臉!點點頭,俏臉蛋隨即浮上一抹尷尬色。
和天鳴唇角綻笑,兩手抱胸問:「那妳可知,他要如何整治我?」
他相信了?
眼兒閃現興奮的神采,路文鳶的小腦袋隨即東張西望了下,而後低聲緩緩道:
「七夕易容為主事者,主事者易容為七夕,然後……」
路文鳶嘰哩瓜啦的將柳碩牏的交代說個分明。